团团虽然一直没叫我爸爸,但毕竟从两岁起就与我朝夕相处。虽然后来她已经知道了我不是他的亲生父亲,但这份感情却一直都在。
估计老李也明白我的心情,他一直默默的开着车。
我望着车窗外朝后飞逝的风景,心中一团乱麻。成人之间的分分合合看似平常,但给孩子造成的心理影响确是极大。儿子壮壮才10岁,就成熟的像个小大人一样;我始终觉得孩子就应该有个孩子样,天真无邪童言无忌才是孩子的本性。
我不知道团团长大以后会不会恨我,本来我以为她的亲生父亲回来了,也许这孩子就再也不会联系我了,但这声“我想你了”,却一下子击中了我心中最柔软的地方。
我想了好半天,不知道应该回些什么,团团的第二条语音又进来了,“妈妈说新来的这个叔叔是我爸爸,但他没有你好,我不喜欢他!”
紧接着,又收到了第三条,“周叔叔,我想你,你能回来吗?”
团团的声音弱弱的,就像藏在衣柜里偷着说话一样,我的眼泪再也止不住了。
好半天以后,老李扯了两张面巾纸递了过来,我接过来重重的擤了擤鼻涕,又把眼泪擦干。调整了一下情绪,给团团回了过去。
“团团,周叔叔出差了,过一段时间回来就去看你。新来的叔叔确实是你的爸爸,听妈妈的话,要和他好好相处,我们团团这么乖,我相信他一定会很喜欢你的!”
不知道是不是张小瑜发现了团团在给我发信息,团团没再回话。我放下了一点车窗,点了根烟默默的抽着。
“还结婚吗?”耳边传来老李闷闷的声音。
我不由苦笑,先别说我有没有病,就算没病,我也不可能再结婚了!结一次伤一次,不只是我,给孩子带来的伤害可能伴随他的一生。
我轻轻摇了摇头,“还结什么?两次还不够?你还结?”
“呵呵!”老李轻笑,“先别说那么死,这就像女人生孩子一样;当时疼得死去活来,说打死也不再生了,用不上两年就乐颠颠的想再要一个!”
我差点被他说的笑出声来,是呀,如果自己真没有病,谁又能保证未来不会遇到心动的想过一辈子的女人呢?
不行!即使没有病,我也不会再结婚了,自己过一辈子挺好的!转念又想,别做美梦了,你已经确诊是艾滋病了,还想这些干嘛?
我把车窗往下多放了一些,用力将烟头扔了出去,就像把脑海中那些不切实际的念头扔出去一样。
“就这么离了?”老李问我。
“还能怎么样?人家老公回来了,我就让位置呗!”
“扯淡!当年嫁给你的时候,她张小瑜想什么了?难不成你就是个替补队员?正式队员上场你就得下去?”老李愤愤不平的嚷嚷起来。
我俩赶到金石滩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车行驶在小区里面,我感觉有点渗人,道路两侧是一栋栋的别墅,家家黑着灯,我问他:“这是没人住呀?还是没卖出去?”
“卖差不多了,大部分都卖给咱家那边的贪官了,估计还都没退休呢!”
“操!”我骂了一句,不知道是嫉妒还是愤恨。
终于在西南角看见一家亮灯的,隐约还能看见院子里有两条人影。
“看见没?两个长腿美眉,待会儿你要是有能耐就搂上楼,这事儿哥哥我就帮不上忙了!”
这要是以前,我肯定动心,毕竟都是老李手下的兵,这时候想的不是兔子不吃窝边草,而是近水楼台先得月。但此时我这个身体,就别祸害人家大姑娘了!
这是一座三层别墅,靠南是一个约有100平左右的院子,院子里有一个秋千,铁艺的长条桌上放着一堆啤酒,还有几把同样工艺的椅子。
院子里草坪长的不错,两个长腿女孩穿着白色短裙,露着白花花的半截大腿,看样子她俩在忙活着烤肉,一个圆形带支架的电烤盘支在桌子旁,冒着热气。
“来,湘沫,海夕,给你俩介绍一下,这是我朋友,周总!”老李一边往院子里走一边说。
我自己都有些好笑,老李这些年越来越会这套了,甭管是谁都介绍“总”。自己这个总明天上午就没了,今晚估计也是最后一次被人喊总了。
转念又想,就他这个德行,哪怕自己以后要饭了,他给别人介绍的时候也得带上“总”这个字。这么介绍不只是提高别人的身价,也是在暗暗的抬高自己身价:你看看,我身边的朋友都是老总,没一个是普通人!
“周总好!”
“周哥好!”
叫周总的女孩大概和张小瑜的个子差不多,约有一米七左右。笔直的黑发披肩,一张标准的瓜子脸。她的眉毛很有特点,不像一般女人那种弯弯淡淡的,而是浓黑笔直,斜斜上挑,看着颇有英气。
喊周哥的女孩相对前者要柔美了很多,个子也要稍稍矮一些,她有一双笑眼,看着很甜。
我也连忙打了个招呼,还笑着说:“叫周哥就好!”
我和老李坐在椅子上,我还穿着那件黑色长袖体恤,靠在铁艺的椅子背上感觉后背有些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