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么说,吴应成还是签了。
这可是钱呀,可是他失现梦想的最大助力呀。
在它面前,任何事情都不应该做过多的考虑。
宋主任倒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把相关规定,包括席子等级、数量、付款方式等讲了讲。
这个时候,《关于城镇劳动者合作经营的若干规定》还没有颁布,所以像吴应成这种个体户,还不能刻图章。
宋主任让吴应成最后确认,以示公正自愿,并按了手印,便让二人出去了。
“小子,你难道没有发现吗?”
到了楼梯转间处,何玉书瞪大眼睛看着吴应成,像看着一个二百五一般。
吴应成自然不愿意承认,或者说,他都不知道应该承认什么。
承认自己发现宋主任就是张翠兰的妈,还是承认自己根本就对张翠兰没意思。
可如果真没有意思,又何必特意表明没意思呢?
“发现什么?”
“咱们的宋主任,和张大妹子,就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似的。”
吴应成保持着最后的沉稳,一面低着头继续往下走,一面道:“长得像不是很正常的事吗,你不也和咱们班语文老师长得很像吗?”
何玉书一把抓住了吴应成的胳膊,走到下一步楼梯,抬头看着他,似笑非笑地道:“你小子再给老子装!
你敢说你小子看不出来,咱们宋主任,其实就是张大妹子的妈?”
吴应成知道,他虽然有着二十二岁的身体,但心理年龄其实已经是六十二岁了。
已经能用理智压制住体内的荷尔蒙刺激,不应该像这个年龄一样,容易激动、容易冲动,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
可在这世间,万般皆可控制,除了一个东西,那便是情。
虽然只和情绪只差一个字,但对一个真真切切的人来说,却是大不一样。
情绪是一时的,是可以控制的、发泄的,但情不一样,它可以发泄,却不能控制。
就像一颗心里的树苗,无论是谁,都无法阻碍它的成长。
可自己对张翠兰的情,又是什么情呢?
是爱情吗?
如果是,那自己还怎么对得起前世的媳妇?
是友情吗?
如果是,它为何来得又是如此的炽烈?
“别问我,我真不知道!”
吴应成用力一挣,推开了何玉书,咚咚地跑下楼去。
何玉书摸了摸脑袋,一脸的不明白,“这个瓜娃子,脑壳里进乒乓了吗?”
想了想,很快又明白了。“切,这都什么年代了,还学女人害羞呢?喜欢就喜欢吗,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吴应成跑下了楼,却连大气都不敢去。
张翠兰就站在后面那排房子旁,和一个穿着中山装的男人说着什么。
那样子,没有与他相处时的随意和主动,有的只是这个年代女子特有的矜持,还有尽量保持新潮的不适应别扭。
女为悦已者容!
不知为何,吴应成脑子里钻出这么一个句话。
在此之前,他一直以为,张翠兰和几十年后的小年青一样,对于男人,有着不应该有的热情和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