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刘海柱不是笨蛋,他的观念和张洪达一样,只要不杀人,那就不会是死罪,甚至连罪都没有犯,而是算打架斗殴,大不了关几天就完事了。
他感觉后背有些发冷,彻底的冷,被出卖的冷,他转头看着害怕之色越来越明显的张洪达,手在不断的颤抖,年轻而凶狠的脸庞,因为愤怒而变得有些扭曲。
戏剧性的一幕发生了,刘海柱竟然把刀对向了张洪达,“张洪达,你给老子,我把你当成亲哥,你苟日却在背后捅老子的刀子,你,你个龟儿子还是人吗?”
张洪达慌了,要论打架,他已经不是吴应成的对手,如果刘海柱再倒戈相向,那今天死的人就是他了。
“柱子,你别听这苟日的吴应成胡说,他这是在挑拨咱们兄弟,咱们可是结拜了的,说好同生共死的,我从来都没有这么想过。”
刘海柱不听他解释,站起身来,看着张洪达道:“你没有这么想过?你手里也有刀,你为什么不动手杀他,偏偏要我动手?”
张洪达转过头来看着吴应成,眼睛里全是恨意,他知道自己的计划再一次被这个苟日的给破坏了,他真想跳过来,一刀捅在这个苟日的胸口上。
可他不敢,他现在已经失去了席子市场,如果再这样做,他失去的将是所有,要么被警察抓住枪毙,要么就是亡命天涯,但他又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吴应成却松了一口气,但却没有跑,现在跑掉,只会让已经有利的局面变得不利,况且他受了伤,也跑不掉。
看了看手上的表,这会已经快八点了,农村赶晚场来买席子的人就要来了,赶晚场比赶早场的人多,通常都是成群结队的,而且一般都会带着一把齐刀,但凡有两三个人来,现在的局势将彻底有利于他。
他现在需要的就是时间,为此他仍然躺在地上,抓紧那把关键时候能救命的泥灰,也直直看着张洪达,甚至在心中天真的希望他就是张翠兰。
因为这个女人,每当与自己对视的时候,总不会先转过眼去看别的东西,这样他就可以一直拖到有人来救他。
但张洪达不是张翠兰,她是那么地爱他,他却是那么恨他,他自然也会想到吴应成想做什么,自然知道一会就会有人来了。
他转脸看着刘海柱,像是做了什么重大的决定一般,咬着牙道:“柱子,既然你都这么说了,哥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好,我现在就来动这第一刀,这苟日的吴应成是生是死,都算我的,可第二刀你再不动,那咱们的兄弟情谊可就没有了。”
刘海柱也回头看着吴应成,没有同情也没有恨意,没有杀气也没有救赎,而是对他和张洪达之间情谊的坚持,“吴应成,今天我才发现,你这人其实也挺不错的,要不是走到今天,我们也许还能成为朋友。
你放心,等你死了之后,我每年都会来给你烧香的,你到了下面之后也不要太怪我。”
“柱子,少跟他废话了,他这种人做事太绝,从来不考虑别人,根本不值得同情。”
张洪达又咬了咬牙,总算是鼓起勇气,握紧了手中的刀,一步步走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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