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紧张的不是别的,而是两点,一是她能不能顺利进入到大礼堂之内,大礼堂会不会有人看门,看门的会不会让她进去。二是就算能让她进去,她又如何对人出她的心思,不至于让自己白来一趟。
尽管如此,大姐还是鼓起勇气走近了那个大队部的大礼堂。大姐对这个大礼堂并不陌生,因为她多次到这里参加过社员大会,包括批斗大会,也多次到这大礼堂里来看过文艺演出,看过不少电影。这个大礼堂,当然也是大姐的精神会餐之处,即使是在她心情非常不好的时候,只要她来这里看完一场演出,或者是看完一场电影,大姐就觉得象是得到了一次解脱,心情也会舒爽起来。
打着阳伞的大姐,迈着一个姑娘家的步子,慢慢靠近了大礼堂的那个唯一的大门。
让大姐感到欣喜的是,大门虽然在开着,但并没有人看门,也就是,大姐可以自由地进去了。大姐就站在大门外,一边收伞,一边顺便往里瞧了瞧。
大姐没有想到,大礼堂里已经站了一些人,那些人站在那里,看台上的人在演智取威虎山。台上的人,进行的不是一般的排练,而是彩排,几乎跟正式演出没有什么区别。也许是因为下雨,一些人没有出工,前来看戏的人就越来越多。尽管智取威虎山这个戏,不知演过多少回,山里人还象是没有看够似的,还想再看一遍两遍甚至更多遍。在那个文化生活非常单调的年代,除了八个样板戏,几乎没有什么可看的。而八个样板戏中,智取威虎山又是山里人最喜欢看的。
大姐就站在那里,看了一会儿演出,可大姐的心思,却不在这看戏上,而是在演戏上。她不想当观众,她想当演员。
大姐终于退出了那个大礼堂,并从大门绕到了后门,想看看后台的情况,当然也想找到她想到的那个机会。
后门虽,却反倒有个伙子站在那里守门。
大姐不认识那个看门的伙子,因此她有些忐忑,不知道那伙子让不让进。
大姐就试着走了过去。
那个没化装的伙子在一只脚跷起来,挡住了大姐的去路。大姐就笑着问那伙子,兄弟,我可以进去看看吗?
伙子看了看大姐,笑着,看你长得这么漂亮,是来看戏的吧?看戏走前面进,这里是唱戏的后台。
大姐,我晓得这里是后台,我想进去找个人。
急中生智的大姐,顺便撒了个谎。
找人?伙子又看了一下大姐,,你想找谁?
大姐再次急中生智,,我想找你们队长。
找队长?伙子惊讶地看了看大姐,你找队长干什么?队长又不是大队书记,你找他做什么?难不成,你是想来唱戏?
对!大姐冲伙子一笑,,能让我进去吗?
不行!伙子,队长正在演坐山雕呢!要找她得等一会儿,等他演完了戏,下了妆,你再来找。
大姐,那我就在这儿等他。
伙子又看了大姐一眼,,你要愿意等,就在这儿等吧!
大姐就用眼神对伙子投去了感激的一瞥,然后就站在那伙子身边,与那伙子聊起来。两个互不认识的年轻人,就这样开始了他们别有用心的聊,大姐想要探知的,是宣传队的具体情况,而那个伙子,却是想知道大姐是否有意中人。虽然彼茨对话有些文不对题,甚至答非所问,但两个人都不想因此而伤了对方,从而保持着一种相互需要的默契。
大姐终于探知了宣传队里的大致情况,并知道谁要想进那个宣传队,得首先让那个演坐山雕的队长认可,然后再通过其它关系,打通环节,让大队书记同意批准,才能进入到这个宣传队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