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文方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许文东这个怂包。
这个书呆子大哥,咋突然说话这么社会呢?
可许文方还就吃他这一套,跟在许文东后面下地往屋外走,一边走一边狗腿地说道:“你放心,我不会和妈说的。”
许文东家住在城乡结合处,旁边就是铁道,晚上经常能听到火车经过的况且况且声。
房子是许文东爷爷留下来的,南北向两大间起脊房,院子也宽敞,一条红砖铺就的小道从木制的大门一直延伸到屋门前。
院子两边的空地上被东妈种了一些大葱、茄子和辣椒之类的蔬菜,夏天做菜的时候,随用随摘。
毕竟家里只有东爸一个人赚钱,东妈的全部工作就是照顾两个孩子,这钱还是得省着点用。
看着坐在院子里和邻居显摆自己录取通知书的东妈,许文东深吸了一口气,看着万里无云一片湛蓝的天空,竟有些豪情万丈起来。
“臭小子,好好学习,开学就上初二了,再在班里吊车尾,看我冬天回来不揍你!”
许文方哼了一声没说话。
许文东继续说道:“要是期末考试能考进前十,哥给你买辆自行车!”
“真的?”许文方眼前一亮,叫道:“我要凤凰牌的!”
许文东点头道:“行!”
许文方不傻,刚才是乍一听自行车三个字太兴奋了,这会儿怀疑地看着许文东,说道:“你就吹牛吧,你去读大学都要家里拿钱,哪来的闲钱给我买自行车?”
许文东又给了许文方一个爆栗,打的许文方直抱头,这才说道:“这事儿你不用操心!钱的事,我自然有办法!”
“是男人给句痛快话,一顿胖揍和一辆凤凰牌自行车,赌不赌?”许文东伸出一只手。
许文方看了许文东两眼,只觉得这个书呆子大哥被打了一顿之后,仿佛变了个人一样。
虽然对他的话持怀疑态度,但一辆自行车的诱惑实在太大了。
许文方一咬牙,和许文东击了一掌,咬牙道:“我应了!”
看着踌躇满志的许文方,许文东伸手想摸摸它的头,却被许文方抱头躲了过去,以为他还要打自己。
许文东有些无趣地收回手,心中暗道:早知道你小子吃这套,老子当初早就动手了!
吃了一顿没有什么油水的早饭和午饭,许文东揉了揉肚子,拿着钢笔和一个笔记本,坐在一张有些年头的实木书桌前开始寻思起来。
二零二零年家里书桌上的那本老旧笔记仿佛刻在了自己脑海里一般,此时回想起来,有如一阵清风拂过,那笔记就开始一页页地自己翻动起来。
许文东提起钢笔,在面前的笔记本上刷刷刷地记录起来。
他下笔很急,但笔迹却并不如何潦草,许文方好奇地趴在桌子旁边看自己老哥在写什么。
有些字他认识,有些字还不太认识。
苏联解体,绥分河,倒包,股票,国企私有化,这些认识的不认识的词看得许文方有些头晕,但并不妨碍他津津有味儿地站那看。
小孩子就是这样,总喜欢和比自己大的孩子玩,哪怕大孩子并不愿意带着自己,或者他们玩的东西自己根本看不懂。
但只要能跟在他们身边,对小孩子而言就很开心了。
写到途中的时候,许文东仿佛突然想到了什么,把一旁的许文方赶了出去,让他在门口给自己守着,老妈回来一定告诉自己。
这种被赋予重任的感觉让许文方连连点头,蹬蹬瞪跑出屋外,仿佛一个士兵般站起了岗。
等他出去之后,许文东才在笔记本的背面,写下了一连串的名字和职位。
这些人里,有人姓邓,有人姓江,有人姓李,有人姓朱...
把自己记忆里的那些人名都写下来之后,许文东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虽然许文东不断告诉自己,赚他几个亿就可以了,这些人中除了几个白山省和北江省的需要注意以外,其他的和自己实在是不可能有什么关系。
但为了以防万一,许文东还是把这些名字都写了下来!
这一写,就是一下午。
并不太厚的笔记本已经被许文东写了小一半,每一件事情都被许文东标上了时间,记不太清楚的也标了个大概时间。
时间的前后顺序显得很凌乱,许文东只能先写下来,后面再慢慢整理。
直到四点多刘华强拎着东西来看许文东的时候,许文东才停下笔,装作不经意地把笔记本合上,放到旁边的一摞书上,只用一本数学书盖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