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文东点了点头,说道:“知道,用来围粮囤的。”
刘华强说道:“对,这玩意如果正常卖,可能一块钱一片。但在赵百福他们那买,就要十块钱一片!”
“这他妈的来钱多快啊!”
“那帮粮耗子不敢得罪赵百福,只能捏着鼻子买下来。反正都是公家的钱,他们也不心疼!”
“这仨瓜俩枣的,和他们这些年吃下去的东西相比,算得什么?”
许文东点了点头,这事儿他还真不知道。
“那这样下来,一年能赚多少?”许文东问。
刘华强给自己点了根烟,吸了一口后说道:“据我所知,赵百福靠这个买卖,一年少说也能赚个五六万块钱。”
刘华强本以为许文东听到五六万会震惊地合不拢嘴,毕竟这年头,万元户还是有钱人的代名词呢。
可让刘华强惊讶的是,许文东听到五六万这样的词,只是平静地哦了一声。
“卧槽,东子,你啥意思?”
“啥啥意思?”
“你哦一声啥意思?那是五六万啊!你小子知不知道五六万意味着什么!”
“许叔一个月三百五的工资,五万块够他赚十年的!”
许文东又哦了一声,笑道:“五六万,不算少了,但也不算多。”
刘华强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指着许文东说道:“行!你小子够狂!我以前怎么没看出来呢,哈哈哈!”
许文东笑道:“真不是我狂,你听说过罐头换飞机么?”
“啥?罐头?飞机?这俩东西也不搭噶啊!”刘华强说道。
许文东呲牙一笑,说道:“有没有兴趣跟我去赚大钱?”
刘华强发现今天的许文东实在和之前有很大不同,之前的许文东有些书呆气,除了学习什么都不关心。
现在赚钱这种事都从他嘴里说出来了,还一说就是大钱,五六万都不放在眼里的!
刘华强笑道:“行啊,东子!到底是大学生,这眼界就是和我们不一样。”
“说说,你的大钱有多大?”
许文东说道:“不好说,但我想做好了的话,一年几百万总是可以的吧?”
刘华强嘴角抽了抽,伸手摸了摸许文东的额头,被许文东一巴掌打开。
“我没发烧!”许文东没好气地说道。
刘华强笑道:“没发烧咋说胡话了呢?几百万?你可真敢想!”
许文东哼道:“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现在这个社会,不就是这么回事么!”
“你可真敢说。”刘华强摇头道。
“今天这些话,我只当没听见。”
“我刘华强有多大能耐,我清楚。赵百福粮库的生意,我能插一手,一年赚个几万块钱就行。”
“你还是好好读你的大学,缺钱了就跟我说。等哥们把粮库这笔买卖做成了,你四年的学杂费我都给你掏了。”
“只是今天这些话,别再跟别人说了。”
刘华强用脑门顶着许文东的脑门,盯着许文东的眼睛认真地说道:“我信你说的是真的,但咱们县康老大的下场你也不是没看见。这年月,有太多钱,不见得是好事!”
“尤其是靠着国企赚的钱,那不是钱,那是要命的刀!”
“行了,我走了!”刘华强笑了笑,拍了拍许文东的肩膀。
“别胡思乱想,你们大学生金贵,毕业分配进企业就是干部。到时候争取回春城来,咱哥们一个在官,一个在匪,合起伙来赚大钱!”
刘华强已经走了有一会儿,许文东还坐在那里发呆。
直到许文方满嘴流油地拿着一块猪头肉塞到许文东嘴里,他才回过神来。
“刘华强毕竟是刘华强,不会因为别人的几句话就改变自己的想法!”
“他不知道的是,自己九六年毕业,正赶上大学不再包分配,要自己找工作...”
“他不知道的是,这会儿苏联解体刚刚过去大半年,老毛子那边的生活物资和轻工业商品奇缺,你就是拿一包大大卷,都能和老毛子换来一个军事望远镜!”
“他不知道的是,燕京开往莫斯科的K3列车一票难求,车上的倒爷们一个人可以包下一列车厢。”
“他不知道的是,魔都的股票认购证,让无数人一夜暴富...”
“那,才是大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