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貂将花丢下,一忽儿就不见了。
柳雨萍喜上眉梢,心头满满地愉悦几乎快要溢出来,这貂儿,不就是心上人的灵宠!
她抚琴不止,清眸划向林间、花海、人群……
蓦地。
清眸一亮,她等到了,看到了!
硕果累累的海棠树上,白衣男子正翘脚采摘殷红果实。
虽然看不真切,但她心里已经笃定。
是他!
柳雨萍摇头轻笑……
同一时间,林间花海中的观礼台间,众人也发现有异。
一片哗然。
这时,有人忽然高喊道:
“灵兽知音!喜——”
这一个喜字,千回百转,最后一个扬声调更是高亢入云。
场间顿时一静,旋即,爆发出更热烈的欢呼声。
灵兽献瑞,端的大喜,好彩头!
只有大雪山弟子,脸色颇为难看。
“这不是咱家的貂灵吗?”
“曾经的……”
“哼!”
“……”
场间琴声依旧。
反比之前更悠扬,灵兽献瑞又如何?终究还是要琴师评判……
两名琴师飘然而至,侧耳静听,面容肃穆,严苛更胜之前。
柳雨萍面容平静,琴声不绝,心思却早已跑到了那人的身边。
恨不得飞将过去。
喜由心生,也犹琴声。
不知不觉。
一曲百花齐放奏完。
场间静下来,琴试弟子皆翘首以待。
许久。
其中一位琴师叹道:“此间欢喜,不足为外人道。”
另一位琴师也颔首道:“实至名归。”
飘然回台。
柳雨萍袅娜行礼。
欢腾声四起!
十强已出,琴博士手执名录,大声宣读,而柳雨萍却早已等不急,飘然远去。
“柳师妹,好样的。”
“师姐厉害。”
“师姐……哎呀。”
见柳雨萍归来,胡杏儿凑上来祝贺,却不想柳雨萍随手将古琴扔给她,径直朝外间走去。
胡杏儿措手不及,赶忙将琴抱在怀中,这琴乃师姐心爱之物,也不怕摔坏了?师姐要去哪儿?怎如此急切?
“师……”
正欲开口询问,柳雨萍已经消隐于花海。
……
“呸!”
陆泽吐出一枚海棠果,破口大骂,“这些海棠都是西贝货,看起来红彤彤,吃起来反到酸涩。”
柳雨萍飘然而至。
轻声笑道:“新鲜海棠果,需要贮存一段时间……”看到陆泽回首望来,一愣,“李师弟,你的脸……”
陆泽从树上跳下来,笑道:“这张脸怎么了?这就是我本来的面目。”
柳雨萍皱起眉头。
陆泽奇道:“你不喜欢?”
柳雨萍轻轻摇头,轻声道:“不管师弟如何,我心里都是欢喜的紧,不过,我有一句话,想说与你听。”
陆泽道:“愿闻其详。”
柳雨萍斟酌道:“师弟性格豪放,做事不拘一格,修为精纯,又有侠义心肠……这些,都是师弟的优点……
师弟长相普通,我心中却毫不在意,我喜欢的,是心中的你,而不是这幅皮囊;虽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可身体相貌,受之父母,师弟且不可心生惭秽,当以平常心应对,免得……”
“停!”
陆泽失笑道:“你是怕我,嗯……”往脸上比划几下,“因貌生秽?做出什么整容之事,甚至影响修为?”
柳雨萍呐呐道:“我晓得师弟道心坚定……只是,劝说几句,师弟若不愿听……你别这样盯着我……嗯。”
说着说着,又低下头,脸红了
陆泽微笑看她,不言不语。
蓦地想起一句话。
——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像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
这般女子,怎能不让人怜惜。
陆泽上前抓住柳雨萍的小手,往他脸上摸:“这是鼻子,嘴,眼睛,耳朵,是不是真的。”
柳雨萍倏然撤回手,心如鹿撞,小脸通红,四下张望。
陆泽笑道:“记住了,这就是我,先前那个是我师弟……这事儿说起来比较复杂,总之,先自我介绍。”他拱手行礼,“我叫陆泽,余生,请多指教。”
猝不及防。
柳雨萍愣在当场。
一生之言,就如此轻易说出口?
你不是你,我是我,李平安、陆泽,她什么都乱了。
脑海中只剩一句话。
余生……请多指教。
眼前的男子,依然说个不停,柳雨萍却一句都听不见了……
空中彩带飞扬,场间欢呼声此起彼伏,愈发热闹,却是中场的即兴曲目开始了。
陆泽有心欣赏此间歌舞,将冒名之事大致说了一遍,也不管柳雨萍听没听懂,即刻起身,往场间行去。
“反正大概就是如此,走吧,师姐。”
柳雨萍跟在后头,恍若未闻。
“我方才听说,下一场是棋试?不知师姐为我报了那一场?”
“棋、书、画……”
“围棋我不太行,一会儿便不参加了。”
“哦……”
“武试呢?”
“筑基修为,只能报枫山问剑……”
“知道了……”
说话间,两人来到青岚剑宗观礼台,白貂儿不知从哪又叼来一枚玉佩,蹲到陆泽头上。
“那小子来了。”
“谁?”
“李平安,进皇宫那个……”
“不是吧?长相不对。”
“没错,那貂与他签了魂契,就是他。”
“大概傅粉了吧!”
“……”
瞬间,三个字便如病瘟一般,席卷整个剑宗观礼台。
甚至有弟子特意绕过来,看他一眼。
近十日来,李平安这三个字,可谓名声大噪,力托山魈、为美伤人;夺大雪山灵兽,非但没收到惩处,还有戒律厅长老未其出头;而后还被圣后召见,于皇宫留宿十日未归。
这位名不见经传的流云峰弟子,到底何许人也?简直就是传奇。
见过的嫉妒,没见过的,看到后更嫉妒。
不说他长相平平无奇吗?
怎会如此俊逸不凡!
“师姐!此人是谁?这不是那小子的貂儿吗?”
胡杏儿迎上来,问道。
柳雨萍吱呜不知该如何回答。
陆泽笑嘻嘻道:“我姓真名远,寓意特别远。”
胡杏儿疑惑念道:“真远?古怪,声音还挺耳熟……真远,特别远……真软!?”
念叨几句,柳眉倒竖,红着脸跳起来。揪住陆泽脸,怒道:“李平安!你以为带个面具我就不认识你了?你这无耻之徒。”
陆泽挣脱开,道:“胡师姐果然聪颖不凡,我怕大雪山记仇,于仙寿会暗中针对,故而求帝姬做了一副易容面具。”
原来如此……
众皆恍然大悟。
胡杏儿眉头一皱:“你受圣后召见,怎又与帝姬扯上关系?”
他娘的,就你话多!
眼看周围流云峰弟子,都快把耳朵支到天上了。
陆泽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轻咳一声,用肩膀拱了一下柳雨萍。
“呀!”
柳雨萍如梦初醒,连忙道:“嗯,我知道,都是我的错,师弟快坐下歇息。”
“嗯,不错,很好。”
陆泽点头坐下,很满意。
柳雨萍望向胡杏儿,目露哀求,胡杏儿恨恨瞪了二人一眼,只能也拉着柳雨萍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