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何旭脸色一变,立马站了起来,随即被牛耕鸿一巴掌又按了回去。
“你傻啊,看不出来这地方异常安静吗?现在距离岸边不过二十米,居然连一丁点脚步声都听不到。要么所有人都睡死过去了,要么,就等着咱上钩呢。”
“那咋办?”何旭这才反应过来,神色难看至极。
牛耕鸿不再答话,四处观望了片刻,指了指一处较为空旷的河滩道:“姓张的还在后头看着呢,不上岸肯定是不行的。我打头阵,你们两个跟紧了。”
说完话,汉子便跃入了河中,迅速往岸上游去。李旦回头看了眼,大雾朦胧,一道神念始终盘旋在半空中。张圣二人,显然还没走。
深秋的白水河,格外冰冷,与洪州城内的地下水网,简直是两个温度。好在李旦还能以法力护体,何旭就惨了,上岸的时候,整个人抖得厉害。
此时,牛耕鸿已经猫到了十几米外。在他的正前方,似乎有一个四方形的湖泊,湖泊之外,便是巍峨的大山。
也许正是因为湖泊的关系,周围并无驻军。最近的营帐,也在三十米开外。
“你们真以为那是个湖?笨,那就是个粪坑,埋屎用的。要不然,咱能走得这么顺利?”
爬到一半的时候,牛耕鸿突然示意停下,并从裤腿上撕下了三块破布,让李旦二人蒙住口鼻。
李旦看了眼上头的水渍,立马便拒绝了。屎味虽然不好闻,但你牛老哥的脚气,也不简单。
闭气这种事,我也会。
之后过了大约三分钟,远处骤然响起一阵喊杀声。随之出现的,还有漫天火光,至少有十几顶帐篷燃起了熊熊烈火。
牛耕鸿趴在粪池边上朝远处看了几眼,顿时大骂纵火之人愚蠢。
“怎么了?火烧起来,就是好事。至少,敌军乱了。”何旭看到的,却是与牛耕鸿不同。
“好事?你看看那些着火的营帐,全在河滩上。你家粮食,会堆在水边?那些个傻子,肯定是中套了。这叫打草惊蛇,咱再想偷摸进去找粮草,就难了。”
牛耕鸿的分析,显然是正确的。否则不可能大火一起,朝廷那边的喊杀声就跟着响了起来。
很有可能的一种情况是,人家故意将空帐篷伪装成装有大量粮草的假象,摆明了是个陷井,且并不高明。
“那现在怎么办?”何旭紧握着手里的引火符,进退两难。
此情此景,饶是他这个老兵,都有些慌了。深入敌营,搞不好就是个被乱刀砍死的下场。
“来都来了,跑肯定是不行。娘的,不管了,先想办法搞死几名看守,弄几套衣服穿在身上。你们两个猫着别动,在后方策应。实在不行,就跳粪坑,好歹能活命。”
牛耕鸿说得郑重其事,随即猫着身,迅速冲向最近的那片营帐。李旦看了眼身旁的粪坑,实在是有些憋不住了,也跟着往前跑。何旭见状,哪还敢一个人待着?就算是死,也好过死在粪坑里不是?
“布谷,布谷……”
营帐后头,牛耕鸿学起了鸟叫,声音模仿得极像。很快便有两名手持长枪的士兵前来查看。被早早埋伏着的牛老哥,一人一下,扭断了脖子。
杀完人,牛耕鸿麻利地扒下尸体上的军服,让李旦二人换上。可就在这时,一连串的箭矢,自某个隐蔽处射出,瞬间将三人前头的帐篷射成了马蜂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