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艾西莉亚,她对我来说到底是什么呢?
朋友?手下?徒弟?妹妹?甚至是女儿?
管它呢,反正我对她还挺满意的。
最后还有一些对于我自己的思考,我现在到底想要什么。
我现在很可能处于一种什么都想要,却什么都不入我的眼的状态,可以说是低谷与反思的时期,很多人在一生中都会碰到这段时期,这段时期过后,你有可能会放弃,也有可能会继续下去。
我当然是继续下去,因为我的命已经交给它了。
我想起了几天前我与罗尔伯特亲王殿下的对话,我说没有什么比成为恶魔的主人更振奋人心的了,现在我要改口。
当我驱车冲向了银色十字架的时候,我的内心清楚地感受到那生物的强大与奥美,像是要把我吸收进去。
比起成为恶魔的主人,成为恶魔说不定更有意思。
想着想着,快要睡着的时候,那个叫海狄娜的吸血鬼没来由地在我的脑海里晃了一下,仿佛是潜意识告诉我我还有事情没思考完整。
这种感觉我很难描述,比如说我的手下和我很像,都是亡命之徒,都有一颗野蛮的心脏,我们是同一条船上的人。
但我和海狄娜的相同却不是这种程度,也不是这种性质。
那是更灵魂深处,更骨子里的相似,虽然性格不同,志向不同,思考行为不同,但我看着她就是有一种看着自己的感觉。
坦白说我讨厌她,如果我这样想着的话......那她是不是也讨厌我?
......
......
......
......
古萝德尔已经醒来很久了,出于良好的职业习惯,她醒后并未轻取妄动,而是偷瞄周围,这个房间很黑暗,但在夜视瞳下无比清晰。
就第一眼看来,这是间奢华无比的卧室,造型精致的家具上到处镶金嵌银,但细看才发现那都是伪赝产品。
但有一件东西是真的,那就是飘散在空气中的马塔拉香气,这种熏香来自遥远东方的婆罗国,价格不菲。
她的制服挂在墙上,双刀也就在床边不远的地上摆着,确认没什么危险后,古萝德尔开始回忆起刚才所发生的事。
当然,有可能是刚才发生的,也有可能是几天前发生的,因为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
公主寝门前,成圈的影子武士从地板上浮出,用巨剑重创了她,几乎把她砍成半废,然后被丢进了池塘里。
那池塘已经被一系列疯狂生张的植物所占据,感受到新鲜生命的气息后,它们立刻意识到这是给它们的养料,古萝德尔甚至能感受到藤蔓如蛇一样钻入自己的伤口,啃噬着皮下的肌肉。
但她没有死,还醒在了一个看似安全的房间,应该是有人救了她,还为她提供治疗。
有人推开了房门,发出吱的一声,古萝德尔也中断了回忆,绷起手背上的青筋......由于伤势过重,她实在绷不起来。
“啊,你醒了。”一个慵懒的女性声音响起。
既然对方有能力从那么险恶的情况下救下她,并且拆穿了她的装睡,古萝德尔也没必要再保持警惕,况且现在的她已经是杀剐随意的状态了。
古萝德尔睁开眼睛,小幅度扭头,看清了对方的容貌。
这是个少女以上,少妇未满的女人,绿藻般的头发下是一双无神的死鱼眼,金灿灿的睡袍胡乱裹在身上,当然那睡袍也是劣质品。
这人多久没走出过这里了?对方的模样令古萝德尔在心中叹道。
女人的手中捧着一个冒着热气的锅,浓厚的鱼香散出,如此贤惠的行为从各种意义上来说与这个女人非常不搭调。
“我在这里多久了。”古萝德尔平静发问。
“十天吧。”女人把锅端方在小桌上,然后懒散地坐在地上,声音像是尚未睡醒的单身女教师。
“谢谢你照顾了我这么久。”古萝德尔像是在走程序,说得很冷漠,只有与她很熟的人才知道她是真的感谢。
“嘛......嘛,也不算久吧,反正对于我来说其实十天十年什么的区别不太大啊......”
这人撑头而躺,另一只手在腰上挠痒。
“这里是哪里。”
“说出来你可能不太信,这里就是公主寝的池塘下面。”
古萝德尔果然不太相信地睁了睁眼。
“算了算了,吃饭吃饭,问那么多干嘛,反正一切都结束了。”
“结束了,是魔女吗?”
“对,魔女已经解决了,如今的纽伦霍特一片欣欣向荣。”
“那......我什么时候可以走?”
当古萝德尔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女人正要振作起身开锅的动作忽然停下了,转而滞重地坐在地上,形同沉思的雕像。
“那得看她们什么时候记起我。”女人缓缓说道。
“什么意思?”古萝德尔诧异。
“由于地震的原因,这里的出口被堵住了,只能从外部营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