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您为何不开城归降呢,让你最忠诚的部下拖着您的头颅站到克劳狄斯殿下面前,少些抵抗就会少些伤亡。”使者质问。
法布尼尔滞了滞,有些没想过这个问题,但很快便想通:“克劳狄斯是我的挚友,他不希望我会以这样的方式结束人生,我的部下也不希望这种事会发生,我的人民也不会,我......更不会,我会抵抗到最后一刻,把尊严带进坟墓。”
神使与其相互对视,目光似乎熔铸在了一起:“好,不愧是有资格成为‘人皇’宿敌的男人,视死如归的英雄。”
使者喜悦,枯老的容颜徐徐化开,烛光之下像是一幅重新润色的壁画。
“我此行来到这个绝境,已经无路可退,十字军的舰队会更加严密把控悬崖上的动向,我无法再用来的方式回去,我与您一同被困在这末日孤城......但是我们并非毫无胜算,有一条最后的制胜之策还没有被启用。”
“制胜之策?”法布尼尔微微凝起了眉宇,心中隐约点燃了一束火光。
“爱芙尔·欧若文亚!”使者义正言辞,声如磐铁。
“她......不是克劳狄斯的妹妹吗,她该如何成为制胜之策?”法布尼耶问。
使者泰然自若地答道:“事到如今,已经没有什么能够阻止人皇攻城的决心,也没有刺杀他的可能性,唯一有可能让他退兵的就是他的妹妹,另一个珍贵的金发种,而且她并不是普通的金发种,无论是从个人感情还是从大局来讲,她的分量足以撼动这场战争。”
法布尼耶的视线跳动了两下,然后问:“是以她为人质吗?”
“正是如此。”使者说,“陛下应该不会拘于手段的正当与否吧?”
“当然不会,毕竟父皇正是遭到了克劳狄斯的离间才把我软禁的,事到如今我绑架他的宝贝妹妹应该不算过分。”在这种情况下,法布尼耶依然幽默地扬了扬嘴角,对于他来说,死亡的结局早已接受,所以才能心无旁骛地在这间琴房每夜独奏。
“只是这件事我恐怕无力办到,谁都知道爱芙尔公主有那个骑士的守护,她的强大世人皆知。”
“可是如果我说,我有足以杀死她的武器和能力呢。”使者拍了拍手,又有新的使徒从门外进入,他们提着棺材一样的金属箱子,上面刻满了斑驳古老的花纹,可能真的是从坟墓里刨出来的。
光是看着就给人一种不好的感觉。
箱子被一一地打开,露出了里面成堆摆放着的白银武具,它们形状狰狞诡异,刃口勾勒着险恶的弧度,似乎是某种凶兽的爪牙。与古朴的箱子不符,它们崭新得像是刚从熔炉里拔出来的一样,铮亮的银光逼得人睁不开眼。
“希灵顿们的武具.....极致的纯银.......”法布尼尔压低了声音,仿佛害怕惊醒了沉睡在这些武器里的残暴灵魂。
“果然您也是知道的,八百多年前,人类正是靠着这些东西抵御了吸血鬼的进攻,吸血鬼是不死不灭的生物,唯一能对它们造成伤害的只有希灵顿的武具,而现在它们将再度苏醒。”使者幽幽笑道,阴风阵阵。
紧接着他从宽袖之下掏出了另一件馈赠品——一个宽口玻璃瓶,里面装满了青铜器的残片。
这时,法布尼尔的瞳子愕然张大。这东西给了他坚决这次行动的决心。
当日晚上,被围困多日的君士坦丁堡忽然向十字联军的海上包围层发起了突袭,成功掩护了拜占庭最后的刺客劲旅突出重围,他们是拜占庭最后的火种,带着世间究极的武力踏向欧莎的领土。
但他们最终没能凯旋,像是一洪在沙漠中瀑流向前的长河,最终被黄沙吞没殆尽,二十天之后,内墙被攻破,在索菲亚大教堂美轮美奂的主殿里,法布尼尔弹奏着圣咏,准备好了美酒和剑,静静等待挚友与他的决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