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伢子重重地点了点头,看着已经集结成队伍的伙计们。
这一次帮里只剩下了十人,杨肆同吴步言领着五十多人向南走了,滕伢子见他们出了院子赶忙跟了上去,他心里念叨万一马锅头已经到镇子口了,自己也能为他们接风。
杨肆没有阻拦滕伢子,让他默默的尾随着队伍,镇子东西也不长,走了一会便到了镇口,滕伢子终是没有迎来他的马锅头,他已经悄悄的在后面哭了,他不知道这次走的长辈们是否会回来,如果他们也没有回来,那整个镇山帮便真的没有人了。
待队伍俩开了镇子后,镇口只留下了孤零零的滕伢子,他终于是大声的哭了出来,这里再没有笑话他的哥哥们了。
“不哭。”一声极慈祥的声音传了过来,滕伢子一看竟然是杨肆。
“快些回去,再淋雨就要染风寒了。”杨肆看着这个小孩,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处理的好。
“我想跟着你们一齐去,我已经能杀鸡了!”
“杀鸡和走山路面对的野兽不同的,七十二万山里还有杀人越货的土匪,你去了我们还得照顾你不是?”
“我都是自己照顾自己的,阿伯带着我一起去吧。”滕伢子抱着杨肆的大腿,怎么也不放手。
“你要信得过咱不是?十三镇里都说马锅头是有福气的人,这次也不例外,他们说不定已经在返程的路上了,小伢子你好生的呆在院里,可要把帮里的物件仔细打理干净,要是你绪大哥回来了看见一个乱糟糟的镇山帮他可要发脾气的。”杨肆吸了一口气。“你可要照顾好自己,马锅头最喜欢的就是你了,你要是生个大病被山神勾去了性命,那我们回来的时候岂不伤心?”
杨肆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嘱咐如此之多,他平日里本事少话的。
“回去吧,接满一千三百碗我们就回来了。”
滕伢子慢慢的放开了手,“那你们一定要回来。”
杨肆点了点头,这个时候走远的队伍里开始呼喊杨肆了,杨肆这才离开了滕伢子跑了回去,滕伢子看着走远的队伍,也只能落寞的往回走。
镇子一点也不长,很快他便从东面走回了西面,他看着往日里嘈杂的院子,心里说不出的难过,虽然平日里大家都觉得屋子住得太急,但这屋子一真的空了下来,他却更难受了。
帮里只剩下了十个人,而其中的六个人又得帮吴步言补空位暂时承担起了镇子巡逻的任务,这么一来马帮里只剩下了四个人。
滕伢子回到屋子后从厨房取出了一个土巴碗,他要接满一千三百碗,接满的时候他们便都回来了。
当他走出厨房的时候,乌云笼罩两日的镇子放晴了,再没有一滴的雨水,滕伢子接不了水却笑了起来。只要一放晴,山路就会好走许多,杨阿伯他们也就能安全的进山了。
镇子很快便恢复了平静,滕伢子每日都仔细的打理着家里的一切物件,不让它们沾上一丝灰尘。
放晴的日子在这显得格外珍贵,镇上的居民都将自家的被褥拿到了街上晒,大街只留下了一条仅供一马通行的路。
再一次下雨已经是三天后了,这场雨远比三天前的要大。
滕伢子只用了一天便接满了石子雨水,他兴奋的跑到了镇口,他在雨里等了足足两个时辰也不见人影。
滕伢子的心里乱做一团,帮里长辈来找他他也不说话,他心里只有一个想法,马锅头和杨肆他们说不定已经出事了,但他不敢说出来,这天大家吃饭也都无精打采,吃完饭帮里除了滕伢子的其余三人也随着弟兄们去寻街了,只留下了在二楼做杂活的滕伢子。
直到深夜院落的大门响起了敲门声。
“咚咚咚。”
“咚咚咚。”
滕伢子赶忙下了楼,他将门栓拉开,一时间巨大的黑影便将他笼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