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伢子站在队伍里远远的看着被山匪控制的人群,从坎上甚至能传出血腥味到他的鼻子里。
滕伢子盯着人群,瞳孔渐渐的凝了起来,一股淡淡的墨蓝色出现在了眼白,但只过了一瞬这墨蓝色便消失了。
他看着人群,一丝丝血线萦绕在人群当中,他似乎看见了几个时辰前发生的事。但这画面极其模糊,让滕伢子觉得是自己犯了魔怔。
一行看不清样貌的货郎伙同一二十背着背篼或挎着包袱的平民因为避雨来到了第三坎。这些货郎似乎并不是常年走货的人,从他们准备的东西上来看竟然连个临时营地都无法支棱开来。
好在队伍人多,在大家齐心协力的努力下成功的找到了一个几块巨石组成的“避雨地”。但巨石下的空间极小,似乎并不能容纳下所有人,于是众人开始轮流避雨,几个货郎离开了“避雨石”,不知道前往了什么方向。
画面到这便戛然而止,滕伢子感觉脑子里突然缺失了一股气,一时头晕目眩。
待得他清醒了些许后便看见嘎大叔与尤稚正在商议问题。
“嘎首领,你如果不信我总得信镇山帮信黔地马帮的信誉吧,凭借我们的威望这伙山匪是不敢轻举妄动的。”尤稚的声音已经大了好几分,脸色也是轻一阵红一阵。
“尤兄弟,不是我不相信你,这伙山匪显然是将这些人当做诱饵来引人上钩,这明摆着的圈套你这去打道上黑话就会白白让弟兄们送了性命的。”
“嘎首领,你是苗人你自然是不知道这里面的弯弯绕绕,里面的诸多事宜也不好给你一个外人说,你们就随着我们帮上坎,出了事我可担保。”
“你担保?若真的出了事你拿什么担保?”嘎毅身边的一个青年有些生气了,他不允许别人对嘎大叔如此违逆。
“我且告诉你们,这些山匪守的规矩都是我们的规矩,动手前都会考虑清楚,动了我们镇山帮不会有好果子吃的,他们肯定是要细水长流,山匪都是聪明人。”尤稚已经要放弃了,他的心里闪过了无数中说服嘎毅的方法,却又一次次被嘎毅所否决。
嘎毅将头扭了过去,他仔细的观察着四周,再没有同尤稚说一句话,他的直觉一向很准,所以这一次他也坚决的站在自己这一边。
山里发生的事真的是凶兽所为吗?不见得,他们镇山帮接连迷失在了山里,这会是巧合吗?显然也不是。
山匪都是当年的亡命徒,这些人做事最大的规律就是没有规律,他们做事往往不讲道理,杀人越货都只是一念之间的。
不说山匪,就说这连天的大雨,杀人越货后谁又能将这所见到的一切告知出去,山里本就不缺凶兽的传闻,大不了将一切都推给凶兽,他们山匪又有何牵连?
退一万步说,就是被人发现了是山匪所为,这七十二万山无比广阔,这伙山匪逃之夭夭,他们可不会在意这些江湖道义,被牵连遭殃的是那些其他寨子,他们会相安无事。
嘎毅经历的太多,想的就多,他不像这个血气方刚的尤稚,他总得考虑全局。
“喂!嘎毅,你他娘的扭过头去作甚?你觉得自己说不过我就装哑巴了?”尤稚此时轻蔑的看着这个不认为自己有实力让山匪让道的苗疆首领,心里想着容你嘎毅再装片刻,待得自己率人安然无恙过坎的时候他才会真的后悔。
这马帮与山匪的交情可不浅,这种事可不能说与这人听。
“你怎么跟嘎大叔说话呢!你算哪根葱!”苗疆小伙直接将苗刀横了起来,“你再敢用如此语气说话,我就活劈了你!”
“你算个什么东西!一而再再而三的插嘴,我们大人物说话哪里轮得到你这样的小角色插嘴了!”尤稚直接立直了身子俯视着这个苗疆小伙,他也是走了多年江湖的人,可不会被这么个小孩给唬住。
苗疆的货郎们都怒了,一时间都将手中的武器抽了出来,“你这人好不讲道理!当时若不是嘎大叔你早已经葬身狼腹,哪轮得到你在这恩将仇报。”
嘎毅见状不动神色的按住了领头小伙的刀,他也没有说话,而是看着尤稚。
尤稚听闻别人说他恩将仇报,一时也是急火攻心,但他极好面子,只能硬着头皮怼了回去:“那老灰王?真是嘎毅所杀?我怎么觉得是这老灰早就被人下了药呢,一下便倒了,谁又知道这里的猫腻呢?”
见乡亲们已经按捺不住要对着马帮的马锅头动粗了,嘎毅的目光突然变得坚毅起来,带着一股不容冒犯的权威:“你且能保证那些被扣押的百姓?”
尤稚觉着那些平民干他何事,自己好意带着你们货郎走了就走了,不领情还要和自己叫板,真是狼心狗肺,但他为了打压在马帮兄弟们心中积累起来的嘎毅威望,他信誓旦旦的说道:“这又有何难?我们镇山帮一向说一不二。”
“你说是你说,做的人却是山匪,你总不能号令他们行事。”嘎毅摇了摇头,将目光直视尤稚:“我知道你也没有把握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