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在强势的苏城面前，路漫没有任何反抗能力地试了好多件苏城的衣服，然而，路漫又矮又瘦，苏城的衣服挂在她身上总是松松垮垮的，失去了原本的形状。

“没办法了，明天我带你去买衣服吧。”

“真的不用了……”虽然有修家夫妇给的零花钱，这份零花钱也是她路漫应得的，可花着别人给的钱，她总是觉得不舒服。

“就当我送你一件衣服做礼物，毕竟我们已经是朋友啦~”

路漫看着兴趣高涨的苏城，不忍心再泼她冷水。她动作轻柔地脱下苏城的衣服，手向刚才搁置睡衣的地方摸去，可刚刚还放在那里的大T恤，此时竟然不翼而飞。

“当当~”看出路漫在寻找睡衣，苏城得意地将手里的大T恤甩了甩，她早趁路漫不注意的时候偷走了它，目的就是防止路漫再把它穿上。

“给我……”没了睡衣的路漫害羞的扯住被子，可怜的小眼神像一只寻求抚摸的小鹿。

“那不是有我给你那件吗？”苏城扬扬下巴。

“太可爱了……”

“你不穿我开门了！”一边喊着，苏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开了路漫的房门。

“呀——”随着一声低呼，路漫终于第一次在苏城面前展示了自己高级的反射神经，瞬间套上了那件粉嫩嫩的小睡裙。

几分钟后，刚刚洗了澡路过路漫房间门口的修远就看到了这样一幕——两名少女一前一后坐在狭窄的单人床上，前面那个垂着头，紧张地绞着手指，而后面的那个，则是贴着她的后背，双手灵巧地在她头顶翻飞。

苏城在给路漫编辫子。

路漫穿着修远从来没有见过的粉色小睡裙，蝴蝶形状的吊带划过她精致的锁骨，腰间的长丝带勾勒出她纤细的腰肢，睡衣裙摆不长，刚至膝盖，而她线条流畅的小腿就这样暴露在干燥的空气中。她比刚来北城时白了很多，虽仍不如苏城那般肤如白雪，却也剔透了不少。她面露粉嫩，显然也在为第一次穿上这般可爱的衣服感到不安，薄薄的嘴唇紧抿着，似乎连若隐若现的梨涡都在跟着颤抖。

修远看呆了，一如他第一次见她一样。

“大半夜路过女生门口还这样看，是不是不太好？”

苏城的声音拉回了修远的思绪，他瞄了一眼带着愠怒的苏城，没底气地回了一句：“我回房间要经过这里，你们开着门……”

“你还以为我真跟你生气呀？”苏城换上一张笑脸，她指指路漫。“怎么样？好看吗？”

修远看了看路漫，路漫却垂着头，少女难得露出如此害羞的模样，让修远一时间心都软了。

“什、什么？”

“装傻。”苏城继续编着辫子说，只是她手上的力道却没有刚才控制得好了。

“疼……”突然被扯到头发，路漫低低叫了一声。

“抱歉。”苏城发现自己的失态，急忙松开手，少女顺滑的头发一瞬间全部归了位，刚刚编好的发型立刻散了架。“唉……”苏城无奈地瞟了一眼修远。“我们要睡觉了。”

“哦。”修远最后看了一眼路漫，少女正在揉着被拽疼的头发，有些委屈地看向他。修远垂下头，帮她们把房间门关上了。

以为自己已经可以很好地控制的心久违地再次悸动起来，他感到慌张。

一切好像都回到了在青城，路漫刚刚剪完头发的那个瞬间。

“好看吗？”她问。

“好看。”此时，站在路漫的房门外，修远小声地回答。

///

夜深了，路漫背对苏城躺着，久久不能入睡。

床很窄，她怕苏城睡不惯，只能自己紧紧贴着床边，将床的大部分让给苏城。然而，就在她以为苏城已经进入梦乡的时候，她的身后突然传来了柔软的触感。

苏城从背后抱住了她。

除了妈妈，从来没有人离她这样近，路漫身形一滞，整个人僵住了。

“漫漫。”她听见苏城的声音在黑暗中传来。

“恩？”她回应。

“你太瘦了。”

“我……”

“男孩好像都喜欢肉一点儿的。”苏城自顾自说道：“刚才修远过来的时候，她一直盯着我，我有点不好意思。”

心底划过一丝酸涩的滋味，路漫咬住下唇，不自觉又将身子向外挪了挪。

可苏城抱她却抱得更紧了，她甚至将头埋在了路漫的颈窝。

“漫漫，你有喜欢的人吗？”

喜欢的人？

喜欢，是一种什么感觉？

“没有。”她轻轻摇头。

“没事，不着急，上了高中，你会遇到更多男生，到时候，我已经帮你改造成功了，你会变成大美女，所有的男生看到你就都会喜欢你。”

“哪有那么夸张。”

“肯定有的。”苏城像只猫一样蹭了蹭路漫的颈窝，小声说：“如果你有了喜欢的男生，我一定会帮你。”

“谢谢。”

“所以，修远的事，你也会帮我，是吗？”

苏城在一片黑暗中睁开了眼，她看着少女柔软的发丝，轻轻吸了一口气，然后放低声音，语气沉着地说道：

“我真的，很喜欢很喜欢修远啊，小姑姑。”

淡淡的苦楚蓦然梗在心间，路漫下意识抚住自己的胸口，却不知这份不适从何而来。

“好。”

她轻轻地说。

她的声音在黑夜中显得格外寂寥，仿佛旷野中小兽的哭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