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平稳地行驶在高速公路上。
雪持续下着,还好下得并不大,对视线没有太多影响。车里放着舒缓的音乐,修母坐在副驾驶,而兄弟两人坐在后边,一个在闭目养神,一个在看着车窗外。
“老修,前面下高速。”修母打破了几人间的沉默。
“为什么?”修父不解地问。
“那边有一座很灵的小庙,我想过去拜一下。”
“现在?天还下着雪,我们还是赶紧往洛城去比较好。”修父表示不赞同。
“可是老徐说那个庙很灵,唉。”修母叹了口气,继续说:“我这病不知道要拖到什么时候,你那个名存实亡的公司也不知道哪天就被老安家吃干抹净,后面这俩……”
“行了你别说了,去去去。”
修母生病之后,虽不再干涉修父的行动,但实际上无论是性格还是脾气都变得敏感而多疑,修家一直维持在一种表面平和实则诡异的氛围内,两兄弟在修母面前百依百顺,修父也极少违背修母的意思。看修母又要开始她日常絮叨的东西,修父急忙投了降,车子缓缓驶下高速。
向前开了一段时间后,修父犯了疑惑。
“你确定是这条路吗?”
修父的疑问源自路况,面前是条较窄的单行路,而且坑坑洼洼,虽然覆盖在冰雪之下,却仍旧能看出是一条泥土小道。
“对,你就在前面停一下,那条小岔路。”
“这儿吗?”修父停下车。
“对。”
修母打开车门,缓慢地下了车。修父一看修母下了车,急忙也下车,跑过去掺住女人。
“看见没?就是那座。”修母指了指小岔路的前方,果然不远处有一座庙,但看起来常年失修,非常破败。
“……”修父张了张嘴,却适时停住了。
“你们两个在这里等着,我和你爸马上回来。”修母透过车窗对两兄弟说。
“车停在这里会不会不太方便?”修远问,毕竟这条路比较窄,如果后面再有车出现,可能会堵住后车的路。
“我们很快就回来,把车窗带上,冷。”修父说。
修杰一直在睡觉,没吱声,修远看了他一眼,将车窗关上了。修父和修母一起走上那条小岔路,朝小庙走去。
高速路岔口上,一辆大货车正沿着刚刚他们的路线驶了下来。
修远掏出手机,给路漫发了条短信。
“我现在在一条神奇的路上,没人,没房子,只有几根电线杆,很有电影的空旷感。”
估摸着路漫这个时候应该还在超市,修远等了一会儿发现她没回,便把手机揣回了口袋。
“给谁发的短信?”修杰幽幽地开了口。
“你没睡啊?”修远被吓了一跳。
“想睡,睡不着。”修杰坐了起来,郁闷地揉了揉眼:“你早上那一会儿去哪儿了?”
“嗯?哪一会儿?”
“……装。”修杰白了修远一眼,脸黑了下去:“你是不是去找路漫了?”
修远不是个擅长撒谎的人,一被修杰这样问出,他的眼神立刻出卖了他。
“我不是说了你离她远一点吗?”修杰有些生气。
“可是今年过年没有人陪着她。”
“那也轮不到你来操心。”
“你去年可不是这样的,你出去找她比我还积极。”
“去年和今年不一样。”修杰打断了他:“妈是什么样子,咱们家是什么样子,你怎么还能和她走的那么近?”
“奇怪,当时顶撞妈的是你,现在这么听话的,怎么也是你?”
修杰被修远质问,有些说不出话。诚然,他曾经对于路漫的执着是远高于修远的,可是在当下,这个修远与路漫两情相悦的当下,他已经失去了争夺路漫的机会,失去了那个与世界为敌的机会。他是有不甘的,却又无可奈何,只能借由这层无法忽视的关系绑住修远。
不想被他们两个甩在身后,这个想法是从一开始就没有变过的。
“我在长大啊,哪像你。”他低声说。
“我也在长大,我现在很努力地在思考我和路漫的问题。”修远没有回避,直接与修杰摊了牌。修杰已经知道了一切,他没必要再向他隐瞒,况且他是他信任的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