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人眼神毫无敬意,甚至面露冷笑。
怎么说大小也是个东家、老板,再如何看不起我,也不至于冷笑吧?
今天的改革大会可能要比想象中还艰难……
杨须做好心理准备,大马金刀往厅中唯一的座位上一坐。
“见过东家!”
府中众人按例施礼,声音却不甚响亮,显然很多人连做个样子的心情都欠奉。
杨须不以为意,立刻起身,回想原主记忆里‘老爹’的做法,对众人作揖回礼:
“辛苦诸位。”
略作酝酿,杨须道:“今日,将诸位召集在此,是为杨家未来谋划,四郎有些策略,想征求诸位意见,共同协商。”
他才方说一句话,金胡子便迫不及待越众而出,颇具草莽之气一抱拳:“四郎,我金胡子跟了老镖头近十年,一直尽忠职守,从不懈怠。
他老人家给十钱,我做十二钱之事,甘愿效犬马之劳,乃是因为我信他!”
才没兴趣听你一个小屁孩说什么策略,也没空跟你玩虚的。
金胡子面色一肃,冷声道:“可,我不信你!
老镖头是炼体三重辟易力士,在银湖城能说上话,我们跟着他,在外行走,能感到安心,寻常人惧他威名,不会对我们生出歹念。
但你杨四郎,没这个本事。
我金胡子不是薄情之人,老镖头遭难,我悲痛万分,伤心不比你这个当儿子的少。
如果可以,我愿意一直待在杨家,待在安远镖局。
可惜世事从来不遂人愿,你四郎还未成家,不懂一家老小靠着自己吃饭活命的感受,我们担不起任何风险。
继续留在杨家,是在误人误己。
请四郎感念诸兄弟生存不易,解除契约,放我们走吧!”
说完,金胡子又行一礼,保持垂头拱手姿势,恳求杨须放他离开杨家。
身后参与他计划的镖师、趟子手,整齐划一同声抱拳道:“请四郎放我等离去。”
随后陆陆续续不少镖局和府上做事的人,有样学样,把改革大会的开局,变成了请辞大会。
杨须放眼一扫,好家伙,足有七十多人。
他没有慌乱,这种情形在他预想之中。
砸吧着嘴,无视其他人,目光与声音全聚在金胡子身上:“站在金镖师的角度,所言的确合情合理,要养家,要生存,要安全。
操劳十年,对我杨家也算仁至义尽,如今遭逢变故,你为自身考虑,不为过。
我若不解除契约让你走,倒显得我不通人情。
只不过,与你一样,四郎也必须不通人情一回。
这约,解不得。”
金胡子眼中精光一闪,这杨四郎虽是草包,脑子倒也不算太差,知道把人全放走,杨家顷刻间就得玩完。
留着人,再不济还能苟延残喘一段时日。
否则随便来一伙亡命徒,洗劫杨家,他性命都未必能保住。
还好老子另有算计,今天说什么都吃定你了!
“四郎,当真不答应?”金胡子收起故作之姿态,昂首问道。
先礼后兵了这是要。
杨须深吸一口气,笑容不改:“应不得,请金镖师与诸位相信,四郎有信心重整旗鼓,重振杨家声威。”
金胡子忍不住嗤笑出声:“四郎,你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这些年,你干了些什么,大家都看在眼里。
要论卖脸吃饭,与那些万人骑的婊子逢场作戏,你堪称宗师;毕竟能从妓子手中用命根子挣下钱来,令人不得不服。
可论到重整门楣,杨须,你凭什么?
你扪心自问,你算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