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敬佩老镖头本领,看在他老人家的面子上,唤你一声四郎,将你当成家主,施礼请辞。
但你不仁,便别怪我等不义。
涉及身家生计,你放人,万事好说,你不放,那我们只好……”
金胡子话音一落,他身后众请辞的镖局兄弟挺起身来。
杨须听他一番口吐芬芳,不免也上头了。
尽管金胡子骂原主的话,没骂错。
可现在是自己主宰杨家四郎杨须的身份,被人指着鼻子说算什么东西,要是还能忍,他也就不是年轻人了。
“你待如何?”杨须笑容一敛。
金胡子岂会被他认为的草包变脸吓到,争锋相对喊道:“老猫,去请老镖头大父,杨四郎这个东家,年少无知,无才无德,我等不认,请杨老先生出面主持事宜!”
杨须心里顿时一沉。
原主的确还有一位仅存的血脉亲人,名杨焕,杨须得叫他一声伯祖父。
此人可不是什么善与之辈。
当年,其独子成亲,他见儿媳妇姿色上佳,竟然在洞房花烛之夜,将儿子弄晕,企图自己做新郎……
这种操作,杨须从原主记忆中看到时,也是瞠目结舌。
简直毫无底线,是个十足烂人。
之后被儿媳妇当场拆穿,未遂。事情闹大,声名尽毁,把妻儿气得与他断绝关系,远走他乡。
不过杨焕乃是一名二阶磐石境炼体力士,当时的杨家仍要靠他来撑着,儿子走了,他便全力培养侄子。
与弟弟齐心合力,养出了一名三阶辟易境炼体力士,也就是原主的父亲杨望,将杨家带上一个新的台阶。
杨望感念伯父恩情,不在意杨焕烂大街的名声,一直好生奉养。
所谓祸害移千年,二阶力士即使年老之后气血衰败,也能寿过两个甲子,杨焕比他弟弟要长寿得多,是以如今一百零九岁,仍然活得很好。
“没有商议过的话,金胡子不会抬杨焕出来,这二人恐怕要来个里应外合,把杨家给分吞了。”
杨须丝毫不怀疑,以这位伯祖父的人品,绝对能干出亲者恨仇者快的事情来。
估计是眼见杨家破落在即,杨焕不想老年生活没有了保障,或者说他也不相信十七岁的杨四郎能撑着杨家。
败家还差不多。
与其让侄孙杨四郎来败,不如伯祖父杨焕先败了,好歹能捞点养老钱。
这种心态,出现在杨焕身上,再合理不过。
“事情麻烦了。”
杨须可以百分百肯定,金胡子联合杨焕,要在今天从自己手上夺回家主之位,榨干杨家剩下的价值。
他事先还没真想到会有这一出。
没过多久,那位去请人的老猫搀着百岁高龄的老翁杨焕,不急不缓向大厅而来。
看杨焕满面红光的模样,养老养的不错。
“侄孙四郎,给伯祖父问安。”杨须面上倒是镇定自若,给杨焕打揖行礼,做足姿态。
杨焕却冷哼一声,呵斥道:“简直胡闹!杨家偌大家业,怎能轮到你一个毛头小子来做主?
事情老夫已经知晓,这些伙计,跟了你父亲最少五六年;他们是帮我杨家崛起的伙伴,不是你四郎的奴仆!
若你父亲在世,见你如此做派,毁他半生积累来的好名声,毁我杨家后路,非打死你不可!”
甫一见面,杨焕便是一顶大帽往杨须头上戴。
他的意思和企图很明显,刻意忽略掉契约与现实因素,把事情往道德和人心方向扯。
说杨须不肯让伙计们走,是不体谅伙计难处,不将伙计当人看,只当作杨府附庸,私人奴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