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你来一用计杀我不成,二来率军围困我,也被老夫识破,来瑱啊,我劝你还是束手就擒,投靠老夫,这山南诸郡,老夫依旧交给你掌管。”侯君炎大笑道。
来瑱回头一望汉水上厮杀的烽火,唉声叹息,终是大意了一分,只是想到天下如今的形势,却又容不得他们退缩,于是便对缘道惜二人说道:“老贼狡猾,武功又高,今日血战,还有一线生机,若是逃走,襄阳失守,则整片南阳告急,叛军直指武关,朝廷便愈发困苦了。”
“为了南阳与江南的百姓,战吧。”缘道惜依旧声音清冷,没什么好说的。
“如今我的身份暴露了,不过不费吹灰之力,杀了一只最硬的王八,也不枉自己这么多年一番艰苦的潜伏之路。”陈洛先摇头一叹。
“今日必是一场恶战,二位英雄大义凛然,来某心生钦佩,为了天下百姓,社稷安危,来某虽死无憾。”来瑱拱手道。
“来节度,可是想通透了,是否弃暗投明,归顺我等。”
“今日不能杀你,来某自刎谢罪。”来瑱怒喝一声,持刀大踏步杀来。
“可惜啊,我若是侍奉你左右,说不定死的不是玄天王,便是你,那真是一了百了,天下太平了。”陈洛先抚须感慨道。
这番话说得愈发令侯君炎大怒,指他骂道:“你十五岁全家葬身大海,是老夫救了你传你武功,拜你为万贺门掌门,而你却忘恩负义,你说你该不该死。”
陈洛先却也动了肝火,七寸长的胡子气得发颤,“我是背叛了你,可你却背叛了陛下,背叛了天下百姓,你说谁更该死?”
唯有缘道惜持剑上前,幽幽目光望了周亦染一眼,眼角有些闪烁,而后转头不再看他,径直杀向侯君炎。
来瑱,陈洛先内力高深,几乎可与方杜匹敌,二人照顾缘道惜,主动寻上最为难缠的白天王与侯君炎,而将碧天王留给她,缘道惜心知二人压力甚大,在侯君炎层不出穷的武功下险死还生,不禁拼命,要将碧天王速速击杀,去帮那二人。
“我知道漳州府那日就是你,我好恨,未能识破你的奸计,还我夫君命来。”
缘道惜将压抑了一年的怨恨宣泄出来,双目猩红,内力翻腾,招招狠辣,不惜以伤换伤,要索他性命,碧天王实力本就不如她,往日都不敢擅自翻脸,今日短兵相接,实数无奈,此刻边打边退,胆战心惊,不禁气恼道:
“你这疯女人,主上许了你诸多好处,你却执迷不悟。”
“纳命来。”
几十招过去,碧天王乌冠掉落,长发披散,身上黑袍破碎,青龙更是断成数截,浑身都是血洞,虽尚无致命伤,却疼痛难忍,狼狈不堪。
“疯女人,你夫君不是我杀的,冤有头债有主,找龙骧派那个老匹夫去。”
“叛贼,受死。”
“你这贱人,油盐不进…”
碧天王被追得四处逃窜,身后的泥土都被缘道惜的利刃挑出了数个大坑,让他背脊发凉,从未觉得右无棱剑法这般厉害,此刻他这条青龙翻不了云雾了,却见得那只白凤静悄悄地立在原地,就这般看着自己被追杀,傻了一般,不禁大怒:
“周亦染,你这傻鸟,成天袖手旁观,隔岸观火,主上养你三十多年,便是个饭桶吗?”
见那浪子立在原地,眼神空洞,真如吓傻了一般,对他话语充耳不闻,碧天王不禁大气,一口淤血堵在胸口,几乎让他逃命的脚步停滞,险而又险躲过身后一剑,仰天长叹道:
“可恶啊,若不是这傻鸟三番两次暗中阻拦,你这女人早就死了。”
碧天王的话语令得缘道惜持剑的手一僵,不由自主望向不远处的周亦染,只见他神色万般落寞,自打出了襄阳城便未挪动半步,只是一直盯着自己,那落寞萧索的神色,与碧天王的话语,令得缘道惜心头一阵大乱,如同麻絮,剪也剪不断,心中的怒气都散去三分,眼神飘忽不定,不想去看他。
便是趁这片刻时机,碧天王大步一跃,拉开距离,松了口气,看着一侧四大高手打得山崩地裂,这里二人相聚数丈,却是沉默不语,着实诡异,灵机一动,便躲到周亦染身后,将他呆滞的身子一翻,挡住缘道惜,冲他喝道:
“傻鸟,给我醒醒,你是要女人还是要小命,你连命都不要了吗?”
“该死的,三魂七魄都被人勾走了,我万贺门怎么会出你这种窝囊废物。”
碧天王又好气又好笑,想来主上理都不理他,应是对他十分失望,只当他是给四象大阵充数的,而今玄天王被那叛徒杀了,四象大阵结不成了,主上更是不会在乎周亦染这半吊子武功。只是主上不以为意,自己还要靠他保命呢。
于是一拳击在他下腹,腹中剧痛传来,终是让将周亦染从回忆之中拉了回来,瞳孔重新凝聚光芒,身后又扑来一阵香风,熟悉的声音已然恢复了往昔的从容冷静。
“周亦染,你让开。”
碧天王将心一横,心道左右也逃不过她,索性便将周亦染当做挡箭牌,围着书生不停的转,见到缘道惜提着沾血长剑,一双眸子死死盯着他,比雁荡山的坚冰还要寒冷,可就是不肯出手,不禁大喜。
“傻鸟还算有点用。”
缘道惜大气,真恨不得一剑刺穿二人,让那狗贼命丧黄泉,可白袍书生挡在这里,让她缕缕提起长剑的手都在微颤,怎么也下不了手,狠下心去刺穿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