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容渐渐散开,虽然身上使不上劲,可是思绪已经清明。她知道这次的事并没有这么简单,一定另外有人承担了杀害姨太太的罪名。
“是谁?”卯足了劲,憋出两个字。
知夏和萧砚都没有听清,南怀珂累得闭上眼歇了一会,又重新憋了口气问:“顶罪的谁?”
萧砚道:“是你们府上的丫鬟,叫芹香的。”
芹香,周吟秋生前的婢女,怎么会是她?南怀珂想起她曾在藕香榭向自己哭诉的情景,难道真的是她?
萧砚接着说:“她供述了你们姨太太仗势欺人强逼退婚,又逼死你们表小姐的事情。然后说起姨太太发疯后,你们府里已经有好几个丫鬟被她推下池子过了。那天晚上姨太太又偷偷跑出来正好遇着她,强行拉着就说儿子掉进了池子要她去救。芹香十分害怕,慌乱中就用白天捡到的花簪向她扎去。
她说自己是事后才知道扎中了姨太太的胸口,当晚因为太过害怕所以没有承认,后来听说你在羁候所病了,良心不安才决定投案自首。如今倒好,人人都知道你们府上二房做的好事。二太太的大女儿心肠歹毒不说,连自己的妹子都不贤惠,恃强凌弱刻薄庶女,已然成了全京城的笑话。”
萧砚这话一点没错,这几天二太太已经连门都不敢出了,赔了夫人又折兵就是她如今的状态。
南怀珂听了并没有做出反应,这中间有说不通的地方。
如果当日芹香真的这么慌乱,应该随意划拉几下就跑,可是簪子插入伤口这么深,分明是抱着杀死对方的目的做的。
“芹香差点害死我们小姐,多亏峰少爷明察秋毫将她抓出来。”知夏坐在床沿边,又将剩余的药喂她吃了,替她擦了嘴角问:“小姐累不累,要不要再睡一会儿?”
她确实是累了,醒来到现在,知夏怕她睡了这么多天睡傻了,嗡嗡嗡和她说了一上午的话,崇礼一早趴在她身边又哭又闹说了许多。现在这些人总算肯放她休息,南怀珂已经迫不及待要睡了。
只是萧砚还在这呢,她看了他一眼,后者耍着赖皮说:“我刚来,表妹再容我坐着歇一歇吧,你睡你的,我不弄出响动就是。”
她便不再理他,闭上眼偏过头去。知夏替她撤掉鹅羽软枕又掩好被子,将药碗送出去砸了一通忙碌。
萧砚静静坐在床头凝视她的睡颜,直到听见她发出均匀规律的呼吸声。他悄悄靠上前去将自己的额头抵在她的枕头边,像只小猫似地微微蹭着她蓬松的发丝、静静听着她的呼吸声,心里一阵平和安宁,许久才起身离开。
睡了一觉身上总算积累了一些力气,醒来不久陈峰来了,王太医和知夏去吃晚饭,屋子里便只有他们兄妹二人。
陈峰照顾着她喝下一碗粥。
“不是芹香做的对吗?”吃完饭她突然问,陈峰顿一下,沉默着转身收拾碗匙,南怀珂对着他的背影说:“她这么瘦姨太太是个疯子力气甚大。”
陈峰若无其事道:“小妹忘了,姨太太崴了脚跑不快的。”
她没有采信这解释,反而紧盯着他问:“哥哥,看着我是你逼她顶罪的是不是?”
屋子里是难挨的寂静,他静默着和她对视,许久牵动了嘴角开口说:“不,她是自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