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她主动找我的。”陈峰补充了一句:“当时她给我的说法是,为了给周吟秋报仇所以蓄谋杀死姨太太。”
但是陈峰很快识破了她的谎言。如果她蓄谋已久,那么凶器的挑选应该是更具杀伤力的刀,因为她必须保证毫无意外地取得对方的性命,而不是随便捡到的发簪。
“既然她主动请缨要舍身取义,我就成全她。”
南怀珂咳嗽两声问:“但是她的供词不是这么说的,芹香的供词说什么为了自保而扎伤姨太太诸如此类的话,是你教她的?”
“是。”
南怀珂又问:“她还活着吗?”
“活着。”
很好,这就够了,她闭上眼想了一下问:“二太太那边怎么说?”
“她发了狠,一定要有人为她妹妹的死负责。不是你,那就是芹香。”
南怀珂刚要说话,嗓子却难受的厉害,拼命咳了一阵,胸上震得疼痛难忍。陈峰端过热茶给她喝了,她又喘了一阵才艰难地说:“这不是难事,你去请最好的状师,把这事改成过失杀即可。芹香不欠我什么,我不需要她为我而死。”
齐律中规定,由于耳目所不及,思虑所不至而杀人者为过失杀,如果不想被处以绞刑或斩刑,可以花六百两银子疏财赎死。只不过一般人很难一次拿出这么大数额的银子。
陈峰点头同意,随即想到什么,走到门口轻声说了两句俄顷又返身进来,隋晓跟在他身后进了屋。
“以后隋晓就跟着你。”他是不放心南怀珂,经过这次一系列的事情,他认为她的身边必须常跟一个有身手的人才行:“她保护你,我比较放心。”
“那你呢?”
“我自己就可以照顾好自己,而且你忘了穆白?他这大半年跟着隋晓进步很快。”
比起南崇铭,南怀珂心中更将陈峰当做自己的兄长。而兄妹之间是不需要任何虚情假意的寒暄客套的,既然陈峰都这么说了,面对他的好意,南怀珂十分坦然地接受了。
“我起不来,芹香的事情就请你代为处理,你要做什么都可以,唯一的底线就是芹香不能死。”她要让二太太有冤无处申。
“我知道了。”
为了维护自己的名声和格调,讼师并不是谁都能请也不是谁都请得起的,所以他们一年到头也接不了几桩生意,一单的要价更是高的令人咋舌。
南怀珂花了两千两银子请了京城最负盛名的讼师出山,由他写了一张声情并茂的状子呈上。
通过这张松状人人可以想见,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矮小瘦弱的芹香是怎样遇见了疯癫无状的姨太太,遭受到了严重的生命威胁。是人都会对这样一个小女孩心生同情,更何况这姨太太疯前就是个威多恩少强逼退亲的混账。
很顺利的,芹香只被判误杀、罚刑为绞,随后南怀珂拒绝了陈峰的帮助,自掏腰包花了六百两雪花银为她赎死活命。到底她还是不想因为自己和姨太太的私人恩怨,连累得兄长又出钱又出力。
再加上为使芹香免于受苦而在牢里上下打点的钱,不得不说为了救一个芹香,她这回是掏干了积蓄。所幸还有那四百亩大庄给她兜底,一到年底,她的小金库又会盆满钵满,而且比从前更甚。
意外的收获是,京城到处都在传颂她的品行,说她是如何大度地原谅了三番四次给她下毒的南怀秀,还有她“倾家荡产”拯救一个小丫鬟的美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