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动静,南怀秀回头看了她们一眼,见小蝉忙用帕子去吸衣服上的水渍,复又只顾喝了口自己面前的酸梅汁解暑不再理会。
然而衣服终究是脏了,小蝉愁道:“真是奴婢的罪过,奴婢伺候小姐去换件干净的衣裳吧。”
“也好,终究是擦不干净的,顺便和崇礼一起回来。”
怀秀又偏过头看她一路下楼,底下出来个小道童引她去回廊那边找静室更衣,一直等她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处,怀秀才开口问身边的李妈妈:“你跟他说好了吗?”
李妈妈左右看看,点点头,眼中一亮指着楼下说:“奶奶瞧。”
底下一个年轻道士,生得眉清目秀,偏偏吊儿郎当梳着个毛拉拉的髻,远远拖在南怀珂一行人身后往那边走去。
怀秀憔悴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不同的神态,那是恨毒了一个人的表情,她满意地点点头说:“你快去跟着,眼见事发就去通知三婶,瞧她有几层脸皮再去贪那王妃的尊位。”
李妈妈一声应下时,那年轻道士也跟着消失在了回廊的转角处。
这道士原来是近处村里一个无赖痞子,把祖宗留下的几亩水田堵个精光,又坏了清白姑娘。眼见老家是待不下去了这才逃出来,又无一技之长,也无近邻远亲肯收留,干脆求了法师当了下层道士,总好过绞了头发当秃驴。
只是虽然入了清净地,那脾性还是改不了的,不是有句话说,三岁看七岁、七岁看到老。
道士绕过弯来却不见了前头的人,情知走得太慢怕是跟丢了,来回绕了几圈回到原处,干脆紧着几步向前一间一间屋子摸,突见就听前头一间有人声传来。
“女施主请在这边更衣。”说这话就见先头那小道童带上了门出来。
道士拖了一小会儿,琢磨里头应该刚宽了衣服,这才赶到前头前拦住小道童说:“你快去告诉南二小姐一声,就说南家的小少爷在静室胡闹,砸碎了东西,请她们派个人去管一管。”
小道童“咦”一声奶声奶气问:“却才我往这走时见那小少爷已然出去,怎么还会在静室闹腾?”
道士不耐烦的敲他脑袋一下说:“让你去你就去,否则我告诉法师说你干活偷懒懈怠,看他怎么罚你。”
“好嘛,这就去。”小道童不明就里,摸了摸后脑勺就往回走。到了那边南怀珂更衣的静室门口敲敲门说:“女施主,里头那位女施主的弟弟在静室打坏了东西闹腾,请个人去瞧瞧。”
过一会儿小蝉出来问:“小少爷在哪呢?”
“就在前头那间,我带你过去。”
“等我先伺候了我们家小姐。”
“这一耽搁,小施主还不知要打坏多少东西。”
小蝉返身进去,门半开着,里头断断续续传来说话的声音:“不省心快去快回”
“小姐等我一会儿”不一会儿小蝉带上门出来说:“那你快些带了我去。”
等小道童领着小蝉走远,年轻道士搓搓手掌朝着南怀珂一人等着的静室走去,也没敲门,就这么悄没声打开一条门缝闪了进去。隔着竹屏风,从缝隙里隐隐绰绰看见后头一个身形窈窕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