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台上明明仍旧唱着戏,南怀秀没听明白,怀贞微笑道:“姐姐坐罢。”
“我去去就来。”怀秀到底是等不了了,急急忙忙跑下来就追着燕儿她们过去,耳旁是时断时续的蝉声,渐渐脑中生出一片白茫茫的雾气模糊了思路,连那蝉声都像鬼车鸟的不详鸣叫。
及至赶到眼前,居然惊见燕儿带去的几个妈妈刚捆了李妈妈吗,此刻正在忙着缚那个道士,一旁还站着隋晓。道士被隋晓擒着动弹不得,几下就被捆个结实。
“把这痞子道士交给段道长去,将事说清楚!今儿对着的是南家,下流的东西也敢胡来,叫他们把他赶出山门永不许再管!”燕儿指了一个妈妈去办差,遂又嫌恶地瞥李妈妈一眼对旁人道:“主子们正热闹,没的为这恶心的东西扰了他们。把这脏婆子先丢下山门关起来,晚上带回去再请三太太的意思。”
“住手!”
李妈妈虽说是个奴才,可是二太太给她带去的这几个奴才,竟是她在潘家唯一的依靠和对娘家的念想。何况今次还为着自己的歪主意,要是被说出什么就糟了,南怀秀更加不能不管。
“李妈妈是我的人,不许你们动李妈妈,放了她!”为今之计先保住人再说。
燕儿早就不是从前的燕儿,如今三太太掌家,燕儿作为她身边第一要紧的丫鬟,在府里早就一跃而升也成了当红的人物。别说是其他奴才,就是几位小姐见了也给个脸面。
见南怀秀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燕儿客气道:“回大小姐,李妈妈方才被人抓破和这个道士勾勾搭搭衣不蔽体,实在亵渎南家的门风。依我们太太的意思是先关起来,晚上再发落。”
那道士已经给打得鼻青脸肿,是话也说不出眼色也使不出,李妈妈口口声声喊着冤枉,胸口的衣服领子还歪在一边没弄齐整。
和着蝉鸣,乱哄哄的一片里南怀秀也分不清是怎么回事,只管急道:“她是我的人,你们凭什么管她?!”
“她虽是大小姐的人却也是二太太赏给您的,说到底也还是南家的人呀,败坏门风不能不管。”
南怀秀讥讽说:“好大的忘性,凭你这样还协助三婶管理诺大一个宅子?难怪这次归宁眼见奴才们都懒惫许多,见了我也不似从前那般恭敬。你如此又是猖狂个什么劲?不用我提醒你吧,是我母亲身子不好了才交了管家的权力,但凡我母亲想要,没你主子抓在手里不给的道理!”
燕儿笑一笑说:“大小姐说的这是什么话,也忒难听了,奴才们不恭敬您只管告诉太太就是,太太自会收拾。要说嘛宅子里总是有法可循的,抓李妈妈还不是为着南家的名声。这么一个半老徐娘和一个出家人拉拉扯扯,难道还想老蚌生珠,没得传出去叫人笑话。”
南怀秀是一定要带走李妈妈藏下自己的见不得人的主意的,当下立起眼道:“下流东西,我看你说话就够难听的了。我只叫放人,平白惹你这么一堆话来糟蹋我们二房!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怎么想的,眼下我父亲是被贬了官,可是风水轮流转,谁知道谁能得意多久。警告你,如今我身后的不是岐国公府而是北安伯府,我既嫁了人,李妈妈从此就是潘家的人,你们可没资格发落!”
这话倒说的在理,燕儿一时之间对不上来,犹豫片刻却灵机一动:“既然是这么个理,不如就找人捆了这老婆子送去北安伯府,想必潘夫人会好好教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