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不提,到了睿亲王府,女官引她下舆。一路有红色布袋置于地上,随着南怀珂款款前行,就有人在两边将走过的袋子往前移动,取意“传代”。
王府院门重重,一列排在一道直线上,越往里走越像是要通到什么遥远神秘的地方。
两边是堆积如山的贺礼,一路行至堂上,萧砚已伫立等候良久,不管谁见都不得不承认,他今日当真是风度翩翩、气宇不凡。
眼见心爱之人徐步朝自己而来,萧砚一颗心都要跳出嗓子眼,脸上因喜悦涨得微微泛红,连手都止不住轻轻颤抖。
这一天他等了太久,虽然知道她的心思不及自己,他还是止不住的兴奋、快乐。这大约是他一生到今日为止最高兴的时刻了,就是此刻化成了灰也值得。
南怀珂始终以扇遮面,二人相对而立,在执事官的指引下她曲膝先做一拜、萧砚再回礼,如是四次,随后萧砚牵住南怀珂的手走入洞房。
进了洞房就更热闹了,二人按着指引坐在床沿边,身后宽敞的喜床上又跳又爬好几个孩子。和孝公主今日也被特许放出宫来,和其他几个宗室的孩子一起被分到了“压床”的任务,专顾在床上吃果子玩闹。
“怀珂姐姐怎么不把扇子拿下来呀?”和孝趴在南怀珂的肩头,说话就要去拨扇子,女官吓得脸色都变的,赶忙上去抱开她安抚:“公主稍安勿躁,先让王爷和王妃行了礼。”
小孩们下了床,抓着花生、桂圆朝二人身后的床铺撒去,一边欢欢笑笑有人说着吉利话。
“王爷,该是却扇的时候了。”
萧砚看向身边的她,密扇般的睫毛遮住她的眼,面如春桃枝红光彩照人。他微微一笑吟出一首:“嫦娥逐月彩云烟,不可通宵在月中。千重罗扇不须掩,百美娇多见不奢。”
女官轻声提醒:“王妃,可以放下扇子了。”
南怀珂双目垂视放下宫扇,知夏接过退到一旁。二人再行合卺,各饮一瓢再合上置于床下。又有人端上一盘生饺子,女官拣起一只送到南怀珂嘴边,待她咬了一小口问:“生不生?”
“生。”她轻轻回答。
饺子撤下,女官呈上一把扎了红绸的剪子说:“请王爷王妃合髻。”
二人各自绞下一小束头发,女官取过挽成合髻递到南怀珂面前请她收好。看着那束合二为一的头发南怀珂却愣住了,突然有一种如梦初醒的感觉,抬起头看向屋子里的众人。
依既剪云鬟,郎亦分丝发。觅问无人处,绾作同心结。
然而她对这个人没有一丝一毫的情爱,真的要霸占着睿王妃的位置和他白首偕老吗?
知夏知道她的心思,看在眼里干着急,不管为什么都好,眼下可不能出岔子。萧砚侧过头看她一眼,复又低头深深吸了口气缓缓从鼻中吐出,双手放在膝盖上不自觉握成了半拳。
众人不解其意,女官将合髻捧了半天,刚要出声提醒,外头“嘭”一声爆竹响起,不知是哪个小孩贪玩偷偷放了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