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长淮深深地看了一眼身后这座城市，没有做声。

最后少年人迈开步子，决绝远去。

他所过之处，地面上裂开一条狭长剑痕。

——

接下来三日，燕长淮都在城寨中闭门不出，终日苦修以期望能叩开那道人仙之门。

但是越是修炼，他就越是感到自己还差了点什么。

他知道，契机应在一场畅快淋漓的生死战中，如果明澈当时不是因明悟真相而神思恍惚，他可能已经突破了。

而现在还差一步。

不过在第四日的清晨，樊宗带来了一份燕长淮意料之外的情报。

“你说那东西，就在河中？”

燕长淮站在猪笼城寨的屋顶，眺望那条贯穿整个城市的滔滔大江。

樊宗站在他身后，欲言又止。

燕长淮倒是转过头来，笑了笑。

“樊师兄一定在想，其中有诈罢。”

樊宗点点头，担忧道：

“最近首蛇道的行动，太过顺遂了。”

燕长淮只是看着那江边，语气悠悠：

“我已经感受到了那股气机，那位正在那里等我。”

樊宗悚然一惊，他知道燕长淮已经摸到了人仙境界的门槛，有了部分类似“心血来潮”的神异，所以，那位的身份，他差不多也猜出来了。

“那位真的投了魔都工业？”

燕长淮无所谓地笑笑：

“无论是不是，我都会去走这一趟的。”

——

阿鬼抬起头，着窗外那个飞驰而去的身影，直到他消失在自己的目力极限处都没有收回视线。

阿鬼握着擀面杖的手下意识地攥紧，骨节发白，直到擀面杖被捏得粉碎，他也没有回过神来。

燕长淮在出了城寨后，越走越快，微曦的晨光下，他的袖缘泛起光晕，犹如兜住了一抹流霞在袖。

那一袭长衫飘荡如云，在风中荡起水波似的褶皱。

以初步凝练的地极二桥短暂隔绝地磁，燕长淮的速度就快，快得不多时便接近了那条滔滔长河。

但就在他靠近河岸时，一句低沉嗓音响在他的心湖中。

“姚莲舟的弟子，岸边一战，如何。”

燕长淮的视界中蓦然出现了一团遮天蔽日的磅礴黑气，他只感觉自己整个身体都震颤起来。

那是即将面对强敌的激动。

同时，这个人的出现，更印证了他心中的想法。

“好。”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负手凭虚立在岸边的西城勇不悲不喜。

重返青春的男人浑身如江潮般澎湃的气劲浑厚激荡，与身后周遭天地连成一气，浑然一体。

他用心体悟着这份超凡脱俗的天人之境，时间每过一秒，他的气势就上涨一分。

不多时，他“看见”一个身影自远处高高跃起。

忽有大河汹涌澎湃之声响起，那是来人一身浑厚无比的铅汞血液在体内流转。

喧沸江潮大作声中，一只无俦铁拳呼啸而至，恰似一只庞然巨兽在辽阔海域中掀起狂潮沸腾，惊涛骇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