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月娥觉得心疼:“十块钱?这么多?这也太浪费了!要不还是让赤脚医生过来瞧瞧吧?反正去了医院还不是一样的打针吃药?”
“总要做给外人看看的,不然人家说话不好听,将来影响了宗宗怎么办?”宁福林在褚老婆子跟前小心翼翼,在女儿跟前就没这好脾气了,眼睛一瞪,“钱你嫲嫲都拿出来了,要你废话?照做就是!”
宁月娥就偷偷留了五块,将剩下来的五块钱给了苗国庆,让他带宁光去看病。
这时候已经临近除夕了,苗国庆找了一床被子,将女儿里里外外裹了,背在背上出了门。
路上村里人看见了,都围上来问情况,还有想揭开被子看看宁光的,苗国庆陪着好话阻止了,说自家美头烧的厉害,怕见了风会加重病情。
一群人絮絮叨叨的时候,戴振国恰好路过,听着村民的议论很是吃惊,在不远处站了会,想到伯伯的叮嘱,到底没过去凑热闹。
但下午的时候,看到沈安怡搬了个凳子坐在棚子对面的路旁,双手托腮盯着宁家院子看,表兄弟姐妹跟她说话,她都不予理会,望着孤零零的很是可怜。
戴振国纠结了会儿,趁她那些表兄弟姐妹不注意,走过去快速说了句:“宁家那美头好像发烧的厉害,被她阿伯背去医院看病了。”
沈安怡一惊,想说什么,戴振国却已经快步走开。
“你怎么知道的?他们什么时候走的?”然而沈安怡不是这么好甩开的,凳子都不要了,拔腿就跟上来,要他说个明白。
见赵建国几个半大小子已经投来警告的眼神,戴振国有些无奈,停步说:“小姐,你这样就恩将仇报了!我好心好意跟你说你朋友的事情,你非要拖我下水做什么?我一个外村人,怎么敢管你们村子里的事情?”
他有点后悔多这个嘴了。
因为既没确定沈安怡对宁光到底是真心好还是故意的戏弄,又怕这年纪不大的美头再次闹大事情连累自己跟伯伯。
也是之前看到宁家就苗国庆一个人带宁光去镇上医院不说,从他跟村民的寒暄也看得出来,他没带什么钱。
如果这些钱不能够治好宁光的话,那美头的归宿大概就是小鬼滩了。
戴振国想着沈安怡虽然年纪看语气条件是很优渥的,要是真心对宁光的话,知道这事儿没准能帮个忙什么的?
他也没想到这小美头自己就能做什么,想着她跟背后的靠山哭诉央求,或者赵家长辈可以登门劝一劝宁家人。
“我给你钱。”不料沈安怡回头看了眼,开口就说,“宁家肯定不会在小光身上花多少钱的,我怕她去了医院之后,她家里人听听收费就回来这样,我给你钱,你帮我送给她阿伯好不好?我会另外给你酬劳。”
生怕他拒绝,“我先给你五十块,你可以自己拿十块,怎么样?”
戴振国有点不可思议,在这个时候普遍贫困的乡下,沈安怡这年纪的美头,手里能有个几毛钱零花就不错了,这位居然开口就是五十?
他对于贫富的差距一直都是很淡然的,来新岗村这些天,并不觉得大村上家境好的人家比自己高贵到哪里去,这时候也不免有点被刷新了世界的感觉。
毕竟他长这么大,都还没见过五十块钱放一起的样子。
“美头,你这样,难怪你家老表看谁都不顺眼。”按捺住一瞬间的贪婪,戴振国叹着气拒绝,“你家里表亲那么多,一个都不找,却来找我这个外人做事,他们能不恨?我劝你一句,你真想对宁家美头好,而不是存心害她的话,有好处的事情,先找自家亲戚,然后才考虑她吧!不然你越对她好,你亲戚越恨她。那么多人呢,俗话说双拳难敌四手,就是你想保护她,哪里保护的过来?何况你才多大,自己都还是要保护的时候。”
说着加快脚步走开了。
这时候正好赵建国几个打打闹闹,仿佛“无意”的靠近,问沈安怡:“安怡,你怎么又找那外村人了?牙牙嫲嫲都说,他们那地方穷的要死,所以一个比一个有心眼,你可千万别被他们骗了!”
见沈安怡横一眼过来,赵利国几个立马噤声,却拼命掐赵建国的手臂,示意他上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