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宁光回到家里之后的确小心翼翼,洗脸刷牙都注意不让新打的耳洞沾水,然而两三天后耳洞还是开始发炎。
起初是痛,痛的她白天心神不宁,晚上睡都睡不着。
于是去跟褚老婆子说。
褚老婆子眼皮都不撩一下,开口就说她没事找事:“十里八乡谁家美头到了这点大不打耳洞?怎么别人都是好好儿的,就你这个那个事情?你是不是见不得我们为宗宗忙碌,所以不闹点动静出来吸引注意力不高兴?”
老婆子这么说也还罢了,关键是一向疼爱她的阿伯苗国庆对于打耳洞会痛成这个样子也表示难以理解。
因为这个时候的女性都有耳洞。
从来没听说过谁会因为打个耳洞就怎么怎么的。
苗国庆私下叮嘱宁光:“这两天别去烦你太太,他们正为宗宗上黎小的事情头疼呢。”
国庆假期的最后两天,宁月娥外出回来后说到沈安怡,说看到沈安怡也打了耳洞了,戴的一对耳钉看起来不便宜:“亮闪闪的,别是银的吧?”
“瞎说,银的的那得多少钱?”褚老婆子立刻讲,“他们家就算有几个钱也没有随便让这么点大孩子带出来显摆的,万一叫人知道,一把扯了去,看他们怎么哭!”
又说宁光,“赵霞家那美头多金贵的人,也没见她打完耳洞哭哭啼啼,你倒是比她还娇气点了。”
说宁光不学好只学坏,明明没有沈安怡的命,偏还装模作样的比沈安怡还任性。
这种话宁光都听的麻木了,但这天还是少吃了半碗饭。
主要是真的很痛。
她打从心底不愿意相信戴振国的话,就是自己这种不能戴普通的耳钉或者耳坠子,必须戴贵重金属的那种这么娇滴滴的体质,根本不是她能够有的好吗?
然而接下来事情的发展让她不得不相信:从第四天开始,耳洞里开始流淌出脓水来。
甚至整个耳垂都肿起来了。
看到这情况,宁家才意识到宁光没撒谎,别人家打了耳洞都不当一回事,可她这耳洞还真打出事情来了。
他们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去街上找那打耳洞的人算账,质问她为什么这么坑人。
可这时候集会已经结束,那人是从外地来的,这会儿已经不知道去哪里了。
问了附近的摊铺,都说不清楚,倒是反过来问他们发生了什么事情。
知道后,有人也劝他们给宁光买副银耳钉,说那打耳洞的人每逢集会来这边摆摊已经不是一年两年了,从来没有人找过来的。估计不关人家事情,就是宁光比较特别。
褚老婆子闻言大怒,骂那人不安好心,怀疑他跟那打耳洞的女人是一伙的,存心坑自己家钱。
那人也不是省油的灯,反诘褚老婆子故意敲竹杠:“我店开在这里,天天看着门口人来人往,这次集会期间,可以确认你们这些人没经过过!要是当真心疼美头,还舍得让这么点大孩子一个人跑来打耳洞?人家做嫲嫲做外婆的,领着美头来打了耳洞,不管美头觉得痛不痛,都还要买个糖哄着。看你们这个样子就是重男轻女不在乎美头家的!现在说什么出了事情,没准是自己把美头打坏的,想诬陷不相干的人呢?”
双方大吵一场,最后甚至惊动了镇上的派出所。
派出所来人圆场,因为看褚老婆子年纪大,虽然觉得她未必占理,到底说服那开店的人给她赔礼道歉,说了些软和话。
而褚老婆子也不是很想跟镇上人结仇,得了台阶之后,也就委委屈屈的下了。
只是她跟派出所的人说打耳洞的人害了自己曾孙女,希望他们把人抓回来判刑后,派出所很是为难的拒绝了,因为事情已经过去好几天了,很难证明宁光耳洞流脓跟打耳洞的人有必然的关系,除非宁家能够拿出证据来。
褚老婆子不服,说我曾孙女耳洞明晃晃的不好了,这不是打耳洞的人技术不行是什么缘故?不然村上那么多美头,包括隔壁一个特别娇养的美头都没事儿,怎么就自己家美头有事情?
“肯定是那天我们家忙,美头不懂事,看到别人都打了耳洞,就闹着也要来,我们给了钱她自己过来,所以打耳洞的人欺她小孩子家,没大人陪着,故意折腾她!”褚老婆子在派出所大吵大闹,说他们不管老百姓死活,不配做警察。
派出所碍着她年纪大,又不讲理,只能慢慢哄。
哄到后来还是个老警察,套出褚老婆子的曾孙子打算念黎从这事情入手,委婉吓住了她,她才气咻咻的走人。
回到家里就骂宁光愚蠢,去打耳洞前就知道人家打完没什么不好的反应的,自己当时那么痛,为什么不马上回来告状?
这样的话,家里不就可以立刻过去抓到那人要钱了吗?
现在要追究那人责任的话,按照派出所的说法,不但要举出各种证据,还要送宁光去医院里鉴定,她这情况到底是打耳洞的人造成的,还是后期自己没养护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