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也只是能过目而已,根本没有任何的建议权,但这已经是一个极好的开端。
万事开头难,走好第一步,剩下的就容易上许多。
面对此事,不论是东林党还是阉党都陷入了沉默之中,没有人发出不一样的声音。
首先,明朝皇后都出身平民家庭,为的就是防止外戚乱政的事情发生,所以大家天然对皇后的警戒心就不足。
其次,双方打的正不可开交,谁也没心情关注这种“小事”,仅仅看一下各种奏折与朝野内外的消息,又不是做决定,有什么好关心的。
就这样,张嫣顺利打开了一个权利的缺口。
“禀告娘娘,西南最近出了些乱子。”
神色肃穆不苟言笑的张嫣脸上闪过一抹动容与焦急,但转瞬就被掩饰了下去,她收敛心神不慌不忙问道,“说说看到底怎么回事。”
“锦衣卫千户林闻带人前往成都府,于城门处与武林门派天台宗、金刚宗及土族莫氏发生冲突,擒获敌方三人。是夜,有不轨之徒假扮锦衣卫屠灭天台宗百余人,震惊西南,群情激愤,意图胁迫官府交出林闻。”
张嫣有些绷不住了,她挥挥手命小太监退下,“本宫知道了。”
斥退宫殿内所有人后,她卸下沉重的双凤翊龙冠,脸上重新恢复以往小女人的姿态,喃喃道,“诸天神佛,保佑林郎平安无事。”
有些东西会随着时间与距离的拉扯逐渐淡去,但有些却历久弥新,甚至愈发深刻。
于张嫣而言,滕瑞麒正是如此。
在儿子胎死腹中之后,她就失去了所有的希望。
滕瑞麒适时所给予的帮助与理解,顺理成章充当了这个骨子里极为传统的小女人唯一支柱的重担。
西南之事连张嫣都清楚,魏忠贤与杨涟更不可能不知情,二者对待此事的态度也大同小异。
魏府,许显纯跪在魏忠贤面前,谨慎道,“义父,西南之事,恐怕会横生波折。”
“嗯?”
许显纯小心翼翼将滕瑞麒犯了众怒的事情说了出来,言语间竭力撇清二人的关系。
魏忠贤哂笑一声,冲许显纯脑袋不轻不重打了一巴掌,“滑头,怪不得跟了我这么久也没什么大用,只能帮着审审人。”
“现在不过才半个月,着什么急。记住,一时得失不能定一世成败,咱家年轻时候不过一浪迹赌坊的小混混,如今权倾天下,谁能说的准呢?林闻之事,再看看吧,咱家既然派他去那就对他有信心。咱家这对招子,还没打过眼呢。”
“义父高明,要不是您赏识,我也没今天。”
“哈哈哈,说你滑头真是没错。”
“显纯也只在义父面前耍耍滑头,孩儿给您捏捏肩膀。”
魏忠贤眯上眼睛,静静享受着许显纯的伺候,一时间竟有种儿孙绕膝的感觉。
相比起魏忠贤,杨涟则是在朝堂上听闻的,而且来自东林党的弹劾。
“锦衣卫千户林闻,罪大恶极,其罪当诛。陛下令其镇压西南,如今西南之乱更甚”
弹劾滕瑞麒的叫唐忠书,成都府人士,一问名字和籍贯就知道到底是哪里人。
至于唐忠书的弹劾,自然是屁用也无,自家老大都不支持,你还独自行动,这不是找死吗。
从这也可以窥见唐门对滕瑞麒的抵制程度,泼脏水,挑拨众怒,还在朝堂下黑手,堪称无死角打击。
如今两党之争倒是陷入一个平缓期,没有滕瑞麒离京时那么激烈。
但没有人认为双方握手言和了,只是在酝酿下一场更加恐怖的风暴而已。
官道,一群群江湖人提刀挎剑向成都府赶去。
守门的将领吓得瑟瑟发抖,额头冷汗直冒,这么多的江湖人,如果在城里闹出点什么事情,他有十颗脑袋怕也不够掉。
“房大人,要不还是在外面吧,我担心万一出点岔子”滕瑞麒与房良军近日也注意到了江湖人异常的动向,早有准备。
房良军大手一挥,道道文气从袖间涌出,“不必,就在城内即可,有我在,没有人敢闹事。”
滕瑞麒这才反应过来,房良军看似文弱,可抡实力却足以与先天高手抗衡,这个大明可不止有武功还有文气。
他自己虽然也在修炼文气,但进展极为缓慢,倒也忘了这码事,而惯性思维所形成的的文人羸弱的固定印象一时难以改变。
“既然如此,那就拜托大人压阵。”
“此事好说,不过证据搜集的怎么样了?”
“不负所托,顺利搜集到了,此次唐门逃无可逃。”滕瑞麒冷哼一声,“他们猖狂也有几天了,不但泼脏水还在中间挑拨离间鼓弄人心,今天非得给他来一个狠的。”
房良军微微点头,“你做事我放心,不过,有暗线告诉我奢崇明带着土族高手也来成都府了,可有把握应付他?”
“现在他不敢动手,最多口头威胁一下。只要辽东战事一日不起,他就得当一日缩头乌龟,再大的野心也都收着藏着。只要辽东分出一支万人精锐,轻轻松松就能将他收拾掉。而且,我听闻他最近正在土族内大肆传播青城派的青城剑法,看样子是要好好积攒力量的。”
“嗯,既然如此,今日就看你了。”
多日相处下来,房良军对滕瑞麒的能力极为满意,遇事不骄不躁,谋而后动,不看相貌他还以为这是一个浸淫官场五六十年的老狐狸。
城外,奢崇明所带的土族与唐天泉所带领的唐门弟子碰了个照面,此外还有青城派的新任掌门人陆诩。
至于蜀山,他们并没有派人来,这主要是因为他们将主要精力都放在了贵州与广西上,甚至偶尔还会越界进入藏地与藏传佛教抢抢地盘。
虽然名义上打着西南武林的旗号前威胁官府,但实际上过来的不过是蜀地武林的人而已,其他地方更多的是看个热闹。
唐门与土族一向不对付,唐门认为土族不过是一群蛮夷,不足挂齿,土族认为唐门不过是鸡鸣狗盗沐猴而冠的鼠辈,再加上青城与唐门又彼此看不过眼,双方见面虽然不至于掐个你死我活,但起码也会呛上几句。
“哼。”
仅仅冷哼一声,双方就别过头去各走各路。
显然,今日滕瑞麒之事才是主要矛盾。
不多时,近万江湖人拥挤在官府前的大街上,气氛凝重。
“杀人偿命,交出林闻!”
“杀人偿命,交出林闻!”
随着有心人的鼓动,喧天的叫喊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