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菲尔这边每日忙的脚不沾地,坐着自己的粉紫色马车经常穿梭于新安街金淮街书院街及金鸣巷,已成这府城中一景。
以前大家都以为胡永强是菲尔甜甜的老板,现在可都知道菲尔甜甜真正的老板是谁了,无论是拿着图纸和铁匠木匠们商讨烤箱烤炉推车的制造,还是和大客商们商讨价格、制定文书、安排出货,抑或是车间里机械用具的改良维修,安排工人干活,都是胡家这个尚未及笄的女儿,真是让人瞠目结舌,惊讶异常。
胡家的生意虽不是府城最大最赚钱的,却绝对是最受瞩目的,全府城人目睹了一个新新行业的崛起,从去年年底的一个偏僻小店到如今的四个店铺,一个工厂,也就一年的时间,商贾聚集来来往往,那马车牛车驴车骡车在金鸣巷进进出出,想不知道都不行。
胡家的崛起顺便也带动了周边产业,府城里有四家纸厂,专给菲尔甜甜做包装盒,在包装盒上印上胡家小姐亲自设计的图案品名和产品介绍,以及生产日期。
有三家铁匠铺,专给胡家做三种大小型号的铁盅,最小的只有中号酒杯大,最大的有一个汤盏大,上面还带一个旋盖,最奇的是,这旋盖也是这胡小姐设计而出,然后交给铁匠铺倒出模子,批量生产,这倒让这三家铁匠铺有了一个不传之方,生产了许多大大小小带有旋盖的铁罐出售,虽是小赚,但也绵绵不绝。
有两家木匠铺子,专给菲尔甜甜做木架木箱,作周转之用。
还有一家卖煤的,专给菲尔甜甜送煤,原本只能维持生计的营生,现在一个月来倒比往日一年挣得还多,一家上下把胡家看的跟财神爷一般供着,见着饼干厂看大门的都点头哈腰,毕恭毕敬。
还有那些供应米面蛋糖水果等原材料的铺子,以前胡家已是大客户,现在更是不得了,用量比之刚开店时增加了百倍有余,这些铺子老板每次送货到菲尔甜甜仓库时,总要眼珠子到处乱转,看看有没有胡家人在场,要是在场,那便是再忙,也要过去说几句恭维话,好再次巩固一下关系,以防被哪家同行挤掉自己的生意。
府城里原来那些点心铺子的生意已是江河日下,朝不保夕,掌柜的老板们倒是没少往菲尔甜甜店铺里看,可看来看去也看不出人家的做法来,好在后来菲尔甜甜对外批发这些奇怪又好吃的点心,没办法,只得去饼干工厂进货,放在自家铺子里卖,如此一来,铺子倒也维持经营下去了,竟比原来赚的还多些,也是意外之喜。
是以杨菲尔的粉紫马车每一经过,总有人在路边跟她打招呼,开始时,杨菲尔还掀帘回应,后来实在太多,也就佯装听不见一刷而过,若是一一回应,自己的事一件也没时间做了,渐渐的也就没人打招呼了,但是马车过处,仍是艳羡的眼光随从。
可这世上,艳羡和嫉恨是一对孪生姐妹,她们总是如影随形,不弃不离。
九月杨菲尔生辰过后,张夫人使张安去接吴家小姐过府,吴家本待不同意,堂堂太常丞的女儿,怎能就让一个小书童接走,可吴谨慈却道:“想必张家公子读书过于劳累,这才病倒,我既和他有婚约在,也是应当去探望一二的。”吴家众人对自家这女孩一向甚为宠爱,又且相信自家这女孩的品貌,那张家公子也是没有和谨儿接触了解过,一旦二人有所交集来往,相信必会刮目相看,以后也就不会如此抵触这门亲事了。
吴谨慈带了四个贴身侍女来到张家,就安顿在张夫人的院中东厢房住了,吴谨慈对此也无异议,第一日上午才到,张夫人便陪着她先去给张老爷子和张老太太请了安,中午就在老人家的院中用了午膳,张甫祯一直也没露脸,直到用完午膳,在回恒意院的路上,张夫人才领着吴谨慈转到张甫祯的院子去“探病”。
张安老远看见张夫人等过来,赶紧回屋去给张甫祯通报,张甫祯正在书桌上画一幅杨菲尔的画像,准备回头送给她,想不到母亲这个时候竟带吴小姐过来了,才画的部分墨迹未干,不能卷折,匆忙之中,只得拿一张白纸盖上,然后迅速躺到床上,抓乱几根发丝,叫张安叠一条湿毛巾来搭在头上,便闭上眼睛装睡。
一众八个丫鬟在门口候着,张夫人吴谨慈进了正房,见张安站在房门口,张夫人道:“你家公子呢?”张安躬身道:“回大娘子,公子在里面躺着呢,刚刚还有些发烧,现在好像退了,可能烧的有些疲倦,已经睡着了。”
张夫人暗笑,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瞧这瞎话说的,比真话还真,有心想戏弄一下儿子,便道:“喝了药没?昨日看的那大夫没给开药方吗?怎么也没见院子里熬药?”
吴谨慈虽心中猜测张甫祯是装病不去吴家接自己,但也抱着一线希望,希望张甫祯的确是生了病才不能来,适才一进院子,不闻一丝药香,心里已凉了半截,见张夫人如此发问,也是自己心中疑惑,便也不语一言安静立于张夫人身后等那书童回答。
张安心里暗叹一声,大娘子你何苦为难小人我啊,可话已问出,只得硬着头皮答道:“公子说,但凡这些小毛病,必须先得抗一抗什么的,小人也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