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甫祯道:“回皇上问话,学生是当年之案首。”
皇帝更是有些讶然:“即为案首,致仕最少也是六品,以后再慢慢寻求升迁亦为可也,为何还选择回乡苦读?”
张甫祯朗朗道:“学生自觉所学浅薄,只怕当了糊涂官祸害了百姓,再者,学生年纪尚轻,当官也不足以服众,不若再苦读几年,韬光养晦,以期日后考个贡生,也可为国为民有所作为。”
皇帝点头笑道:“如此也好。”忽道:“你今年多大?可曾婚配?”张甫祯道:“回皇上,学生今年二十,已然定亲,尚未成亲。”
皇帝道:“二十还未成亲,却是不多,不知何故?”
杨菲尔在后面人群里站着,脸儿已然红潮上涌,哪里想到这皇帝还会儿竟拉起家常来,却听张甫祯在前面回道:“回皇上,只因与我定亲的那家女子平日里家中事务繁忙,尚且还未顾及自己的亲事,所以学生也就只有这么一直等着。”
说的场上众人都笑起来,大皇子笑道:“不知是谁家的女子这样自负,放着这样的一个才貌过人的如意郎君不管,却去忙什么家中事物,这岂非舍本逐末?”那眼神却不由得往杨菲尔所立之处瞟了一眼,心中不知为何,隐隐觉得就和那气质超脱,形容绝美的女子有关。只怕也只有这样的女子,才能得这样的男子心甘情愿的等候。
皇帝道:“想必那女子也是有过人之处,竟让这样龙驹凤雏般的好儿郎等到这个年纪,看上去还甘之如饴,朕倒是起了好奇之心,不知是哪家的女子?”
杨菲尔的脸红的直似要滴出血来,只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将头低到不能再低。
张甫祯待不想回答,可是问话者可是皇帝,可若是照直说了,他一向了解杨菲尔有些怪异的个性,又担心她就在场中,恐怕会羞恼难当,想了一想,面带难色道:“回皇上,可否容学生私下回……”却见胡永强在后面出了队列,伏跪在地向着上首的皇帝禀道:“回皇上,请恕小民无状,未召而出,与张家结亲的正是小民家中独女。”
众人的目光都随着此话转向胡家所立之处,见一群人中一个身段纤长婀娜,身穿流彩暗花云锦春衫的十六七岁的美貌少女正羞红了脸颊垂首俏立在最后那一排人中。
果然两人端得是郎才女貌,凤协鸾和,十分般配。
皇帝笑道:“原来如此,胡永强,你倒是护婿心切,站起来说话吧。”
胡永强这才两股战战站起身来。适才他见张甫祯那样犹豫不决,吞吞吐吐,这个准女婿自小看大,哪里还不了解?知道他心中作难,是以赶紧出列解围,话说完才觉心中惶恐异常。
皇帝又问道:“只是朕问你,为何这婚期定的这样长远?”
胡永强道:“回皇上的问话,小女一向忙于家事,杂务繁多,许多事非她不可,是以才将成亲的日期定的较为长远,还要再等上两年。”胡永强是无论如何也不敢将杨菲尔将成亲年纪定在十八周岁以上,并规定全园区的未婚男女执行,要知道天下以人为本,推迟生育年纪,在出生率上便会反应出人口减少的事实,这可是动摇国之根本之事。
皇帝笑看脸色晦沉的张柏龄道:“看来张爱卿准备亲事的时间尚且充足啊。”
张柏龄躬身道:“是,皇上。”便闭口再不多言。他对这个婚期也一直是心怀不满,但奈何儿子一颗心全在人家胡小娘子身上,他这个父亲山高路远诸事缠身,也是无法。
皇帝笑道:“胡永强,你家女儿今年芳龄几何?”
胡永强道:“今年虚岁十七了。”
皇帝笑道:“大皇子成亲时是十三岁,王妃却只十一,王妃十七岁时已经育有两子了。还是早些成亲的好。”
众人噤若寒蝉,胡永强重又伏跪地上,叩头道:“小民受教,今年便会责成此事。”
张甫祯万没想到皇帝的一番问话,竟然将他们的婚期提前了两年,面上却仍旧一派清和,也跟着谢了恩,退回到胡家列队里站着,一旁胡康不动声色用肘拐了他一下,张甫祯偏头向胡康看过去,却见胡康飞快的向他挤了一下眼睛,又回归到面无表情的神色,至此张甫祯心中已然十分愉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