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拿出一件防雨的浅绿斗篷给杨菲尔穿上,一旁弦歌道:“也给我拿一件来。”遂也穿上一件桃红色的斗篷,送杨菲尔出了长禧宫。
直送到最后一道宫门,杨菲尔再三劝弦歌留步回去,自己则一人出去了。
张夫人一直坐在马车上,好在张家的马车内里宽敞,备的东西也齐全,从杨菲尔下车到回来,两个多小时的时间,张夫人半卧在里面打了会盹,醒来又看了一会书,心中记挂着秀儿在宫内的情形,也没有看进去几个字,不觉已然过了午饭的时间。
杨菲尔十分歉意,张夫人却并未觉得什么,只连声问道:“怎么样?盛贵妃她找你何事?可有为难于你?”
杨菲尔笑着道:“并没有,是皇帝要见我,问了些胡人那边的情况而已,留了饭,见外面下了雨,我担心伯母,便告退了。”
张夫人松了一口气,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忽又想到什么,低声道:“现在宫内形式扑朔迷离,轻易不要和哪位有过密之交,我知你和弦歌公主关系不错,只是在京里,还是保持距离的好,以免你伯父在朝上授人以柄,让人划分队列。”
杨菲尔虽然对政治并不敏感,但好歹也是一个古装剧迷,什么九子夺嫡之类的剧情也没少看,所以张夫人点到为止,无须多言,也心领神会,道:“伯母,我省得,自会注意。”
得此佳媳,张夫人心中宽慰,慈爱笑着点点头,也便吩咐车夫回家去了。
一个下午的雨断断续续的几乎没停,不得出门,左右也没事,张夫人叫人赶着马车请来了全乘庵的尽藏师太,请她定夺下一个成亲的好日子,杨菲尔自是不信这些,只陪坐在旁瞧个热闹。
但见那六十多岁的老师太翻了半天的黄历,又眯眼掐指,口中喃喃,半响,终于拍了板:腊月二十六!
腊月二十六?张夫人不禁有些为难,这离过年也太近了吧!那时正忙办年货扫尘祭祖诸事不说,客也不好请,张尚书的许多同僚只怕已经回乡下过年去了。
可那尽藏师太也是个固执之人,道:“张夫人,你既请我来择日子,就要信我,你这儿媳妇命格太高,既便如此,十冬腊月,冰封大地,冬日最深处,也只险险能将她留住,若非如此,只怕是不是能成你张家人也是难说,信不信由你,时辰也不早了,你付了我老尼的辛苦银子,怎么将我接过来,还怎么将我送回去罢了。”
一面颤颤起身,口中尚自嘟嘟囔囔:“此命推来福不轻,有福有禄度平生,海上仙游不可见,来还又携桃花眷……”
张夫人自是知道这老尼的脾性,不以为怪,只头痛这婚期定得实在难行,却也只得叫人封了二百两银子,安排了送老尼的车马。
二百两?!这老尼的钱可比她好赚,杨菲尔一旁安静坐着,显得端装娴雅,心里却想着一些有的没的。
头痛忙碌之间,张夫人竟并来听清老尼的最后几句诗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