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菲尔点头:“好,我就写琵琶的诗。”
她并未说“作琵琶的诗”,因为她的诗都不是“作”出来的,只能是“写”出来的。
此时弦歌也是一会站起一会坐下,或是凝神细想,或提笔写上几句,最终又舍弃,又继续想,口中不住喃喃……
杨菲尔好整以暇喝茶,只是听张甫祯等人聊天,间或捏一个点心,喝一口茶水,没有半点众人殚精竭虑的样子。
修季常和载衡都以为她并不想在诗作上争先,只是在陪弦歌玩乐,张甫祯也心中略有疑虑,但也并不催促,四人轻松说话,独留弦歌一人在那口诵心惟穷思极想……
转眼戌时,弦歌已成了三首,交给四人帮忙雅正,四人都赞道:“好诗好诗。”
弦歌这才发现杨菲尔到现在一首都未成,急道:“只还剩半个时辰了,你竟还没有一首呢,那怎办?”想了一下,大方将自己最满意的那首抽出,道:“你要是不想费脑筋,就用我的也成,若是得了第一,你再将她二人互换表演的形境描述给我听罢了。”
杨菲尔笑道:“不用,我其实一直在寻找灵感,现在已经差不多了成了。”
拿过纸笔,捻转蘸墨,落笔如风,很快一张纸上写的密密满满。
张甫祯几人站在她身后,皆探头看去,杨菲尔写出一句,载衡便读出一句:“东京城中他乡客,枫叶荻花秋瑟瑟,礼闱已过客在行,忽闻厅上琵琶声,寻声暗问弹者谁?琵琶声停欲语迟。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转轴拨弦三两声,未成曲调先有情。弦弦掩抑声声思,似诉平生不得志。低眉信手续续弹,说尽心中无限事。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间关莺语花底滑,幽咽泉流冰下难。冰泉冷涩弦凝绝,凝绝不通声暂歇。别有幽愁暗恨生,此时无声胜有声。银瓶乍破水浆迸,铁骑突出刀枪鸣。曲终收拨当心画,四弦一声如裂帛。厅前厅后悄无言,梦啼妆泪红阑干。今日闻君琵琶语,如听仙乐耳暂明。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载衡初时语调轻轻,越往下读,越是激动,到后来不知不觉间已然是大声吟诵,惹得一厅中人纷纷向这边看过来,略嫌这边嘈杂,影响自己思考,再细听那诗作,渐渐收敛了嫌厌的神色,尽皆神情惊讶又带着艳羡,一个两个围聚过来,也围着桌子一起看杨菲尔挥毫泼墨,开始和载衡一起吟诵起来。
“……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一个厅堂内众人异口同声,群情激烈,竟还有几人热泪盈眶,随着杨菲尔最后一个字写完,众人最后一句也读完,厅中随之陷入一片沉寂……
良久,不知谁轻轻叹了一句“好诗!”厅中如凝结的空气才开始松动。
“好诗,好诗啊!”
“绝世佳作啊!”
“这世上写琵琶再无可超越!”
“今日不虚此行……”
……
杨菲尔默默汗颜:白哥哥,借你才情,约我佳人,不好意思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