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宏一家人满怀希望地跑到何德芳家,却得知周云松出差了,过一个星期才回来。
何德香对姐姐说:“不要紧,在一个月之内落实都来得及。等大姨父回来,我们再来请他。”
何德芳想起那年为劝阻复读,遭傅宏抢白、傅智冷落的事,不由得泛起怨气,就以推辞的口气说道:“就怕他菜籽大的官,人又老实,无权无势,不会交际,没什么路子,耽误了珍珍的大事,你们还是再想想别的办法,找找旁人吧?”
傅宏觉得,何德芳说的是实话,他也听过不少外人的评价,连襟的为人大体是这个状况。不过,没有筷子吃饭,芦柴棍子也是好的。他压着满腹不高兴,板着面孔说:“你不能把珍珍当外人,这个忙,你们一定得帮。”
何德香温语恳请:“姐姐无论如何得让姐夫出个大力,珍珍是不会忘记你们的。”
傅智感觉难受极了,恨无隐身之术,只好低头躲避着灯光,遮掩羞愧的面孔,心里发狠:下次我宁死也不来了!
何德芳见状,心生恻隐,对傅宏父女俩残存的不满不觉瓦解冰消,立刻表态说,“妹妹这话说哪里去了?我们是亲姊妹呀!你们不要急,他一回来我就让他去找你们。”
夫妻俩这才带着傅智道谢,告辞。
第二天清晨,李国基起床出来,发现德光还躺在床上不动,没有像往常一样出去跑步锻炼,就觉得他是在向老子作无声抗议,因此更加生气,打开了鸡窝门,故意赶鸡撵狗,大声吆喝。见德光还是没有动静,只好罢了。
小韬被惊醒了,跑出来叫爷爷,他才露出笑脸,逗了一会孙子。
张仁英进锅屋准备早餐,先进里间到德光蚊帐跟前观望,见他脸色发红,伸手进蚊帐探他额头,感觉烫手,吃了一惊,出来告诉丈夫:“德光发热呢!恐怕是昨天遭了雷阵雨,感冒了。”
李国基故意加大音量冷冷地说:“年纪轻轻的男子汉,革命军人,不是娇嫩的地主资产阶级少爷、小姐,不是经不得风雨的温室里的花朵,有些头疼脑热怕什么?烧些开水给他喝喝就是。”
张仁英瞪了李国基一眼,自去烧锅。先烧了开水,加一点盐冲一碗,放在德光的床头柜上,招呼德光凉一会喝了。
过了一会,小韬问爷爷:“大伯怎么不起床呢?”
李国基说:“他呀,大概是有毛病。”
小韬说:“我去看看。”便一溜小跑,进入小房间,站在蚊帐外面伸长脖子望里瞅,见大伯闭目而卧,就小声叫唤:“大伯,你生病了吗?”
德光微微睁开眼睛,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