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哪里不舒服呀?”
德光摇手。
小韬看见床头柜上的水碗:“大伯,你喝水。”揸开两只小手,捧起水碗,送到蚊帐门前。
德光只好坐起来,接水喝了,向侄儿摆摆手小声说:“谢谢你,出去玩吧。”依然闭目睡下。
小韬蹑手蹑脚地出来,告诉奶奶:“我给大伯喝水了!”
张仁英夸他是好孙子,他高兴地出了厨房,跑到爷爷跟前:“爷爷,我给大伯喝水了!”李国基哼了一声,不说好歹,让小韬很失望。
吃罢早饭,李国基和德辉同路上班,杜玫去了小卖部,本想把小韬留给婆婆,婆婆说要去找戴敏来给德光瞧瞧,她只有自己带着了。
戴敏是村医,30出头,背着药箱,跟着张仁英赶过来。先给德光量体温,一看是39.2度,诊断为风寒感冒,想给打退烧柴胡针,见德光坚决不肯,只好留下一些感冒胶囊,叮嘱多喝水,好好休息,她明天再来复查。张仁英付给诊药费,她推让一阵,还是收下了。
送走戴敏,母亲倒了开水来,让德光服药,又问他想吃什么,德光睁开红红的眼睛看看母亲,摇手说:“不想吃。”
张仁英只好且去忙碌家务。
德光没有吃药,也不喝水,就在想办法。
跟老子硬斗不行,伤感情,不济事;一走了之,等于做逃兵,只能坏事,不能解决问题;恳求傅智学何薇,远走高飞,生米煮成熟饭,迫使两家老牛筋让步,也行不通。自己的身份不允许采取这种下策,况且傅智也绝不会愿意。现在,对手只能认准自己的老子,对他只有软争、智取一条路,不用绝招怕是不行了。我不相信,你为了一个旧观念,一张臭面子,就不要儿子!
他拿定主意,到了中午依然没有起床,横下一条心,不吃也不喝。
晚上,他继续坚持。
张仁英察觉到德光不仅是感冒问题,就慌了,劝过德光,又劝丈夫,两头碰钉子,就心疼抹泪。
李国基气呼呼地说:“你难过什么?他要自绝于人民自绝于党,活该!”
杜玫在卧室里听见公爹的话,跟德辉当笑话议论,差一点被德辉掀一个耳光。他低声骂道:“你少幸灾乐祸!”杜玫这才明白,平时弟兄俩看不出怎么好,关键时刻还是宁可得罪老婆,也向着哥哥。她无法吵闹,只好气愤愤地翻过身背对着他装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