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俩在车站打听了湖滨大队荷花队的路径,知道过桥向南只有一公里,而且是直路,容易找。只是已到午饭时,不能赶上傅家吃饭,吃人家的嘴软嘛!于是,二人在长条凳上歇息,吃干粮。鲁芝兰说还不怎么饿,只吃了半个糟饼、一块小山芋。赵长通担着心事,勉强吞了一个糟饼,一个山芋,喝了一些冷开水,当时就觉得肚子隐痛,忍住不说,连忙跑到车站门口抽烟。
鲁芝兰催着动身,说怕回头赶不上汽车。赵长通提起装礼品的化肥袋,一边抽烟,一边行路。
走到大桥拱顶上向南瞭望,只见灰蒙蒙的天空下面,一座座灰塌塌的草屋横七竖八地组成的村庄,卧在光秃秃的树木丛中,有的烟囱还冒着炊烟。村庄和村庄之间有大片大片乌青的麦田。左侧的村庄和麦田之间有一条路,正对着大桥。村子东边却是一望无际的灰黄的芦滩、结冰的湖荡、藕田、河面。
他们踏上大路,并肩走着。路上稀有行人,他们放心地商量,如何解释迟来的原因,如何感谢傅家,如何安慰多多,然后送上礼品,带上多多就告别,不能耽搁。再说,下午只有一班车,不可能留下来过宿,防止夜长梦多。
走了一阵,他们觉得应该要到了,就到靠路边一户人家打听。
屋内的男主人告诉他们,前面不远有一条小河,小河那边就是荷花,傅宏家就在河南东边第一家。
两个人道谢,返回大路,却见前头不远处路上,冒出了6、7个孩子,在抽地螺。看见他们,孩子们一起停手观望,有两个女孩忽然向东跑去,迅速隐没在一座草屋那边。
有个男孩,看上去头有点大,慢慢地迎着他们走过来,在小河坝头那边停住。
他们走近坝头,正要问话,男孩开口了:“你们是要到傅宏家吗?”
他们有些惊讶,说,“你怎么晓得的?”
德光不解释,只说:“我给你们带路。”
其他孩子一起围过来,跟着走。
赵长通向德光道谢,又问他,是不是认识新来的女伢子多多。
德光说:“都是邻居。刚才走的就是她。”
夫妻俩大为吃惊,他们居然没有看出来!同时又心生疑窦——闺女明明看见我们了,没来迎接,却跑开了,难道她没认出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