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仇恨我?”
“我能选择它的反义词吗?”
“再不正经我就走了。”
“别走。你起码应该感谢我一声吧?”
“为什么?”
“收了我三件礼物,不应该感谢吗?”
傅智十分诧异:“活见鬼,我什么时候收你礼物了?”
德光淡然道:“不承认,就算没有吧。”
傅智突然明白了,瞬间面孔发烫,把书扔在床上:“啊呀!我上了李玲玲的当,你们用阴招算计人!我马上把东西找出来,还给你。”
德光好像非常伤感地说:“那样,咱们自小起朋友一场的情谊,就断绝干净了,这又何必呢?”
傅智想了想,声音低下来:“就不怕你爸再打你的耳光?”
“就是来刀子都不怕,还怕耳光!”
傅智楞了一会,背过身去,狠狠心说:“你的心意我明白,今天也跟你说白了吧,我不会跟一个没出息的人过一辈子!”说罢,她摁开手电筒,大步出门离去。
德光拿着灯泡追出来,赶到她身旁,说:“给你灯泡。”
傅智伸手来接,他一把抓住她的手,低声说:“请求你给我一点时间!”
她思考了一会,说:“5年,够吗?”
德光深感意外,激动得握紧她的手,说话声音发颤:“足够了,一言为定!”
她挣脱他的手,继续前行。手电光在黑乎乎的夜空劈开一条明晃晃的通道,丝丝春雨在这条通道里闪烁着白金之光。德光觉得,这正像他的希望,实在而又飘忽。
如果说,他以往的单相思是一只气球,独自在空中飘飘荡荡,孤苦凄凉,而今这只气球已经系上了一条线,被意中人攥在了手中。
如果说,他以前对自己的人生还缺乏明确的目标和强大的动力,有些迷迷糊糊的混日子,而今,他已经被刺痛、警醒,鼓起坚强的信心,浑身充满了力量,准备踏上奋斗的前程。
回到小卖部,他躺在床上,想自己的计划,在德辉进来的时候,已经替自己决定了两条路:一是自学迎考,二是参军当兵。第二天,他继续捧起高三课本,并且准备每天晚上复习两个小时,而不是像以往那样一曝十寒。上午,他还先去厂里请了一个小时假,找乡政府文教助理报名,参加汉语文学专业自学考试,目的是争取拿到文凭,报考语文教师。从这天起,每天晚上,小卖部南山墙上的小窗户,灯光总要亮到夜里零点才会熄灭。白天看见德光,总能在他眼睛里瞧见几条红丝,人也渐渐地比过去清瘦了,显得额头更大,让熟悉的人想起他小时候的绰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