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皇帝的刘焕根本不在乎这两只叛军的死活。
即使这两只叛军加起来足足有四万余人,即使他们对于刘焕接下来的图谋天下具有一定的作用。
“朕就是要天下人知道,让我大汉的子民们知道,朕绝非一个昏庸无道之君,也绝非是优柔寡断之辈!”
“朕要做的,便是要以戈止乱,如果他们宁死不降,或依旧被那贼首迷惑,全部诛杀,不留活口!”
这便是昨日清晨,刘焕在登基大典之前亲口对潘崇彻所说的话,而这一切,除了君臣二人之外,并无第三个人知道……
南汉乾和三年九月初二,卯时三刻。
此时天色依旧昏黑,毕竟时令已经入秋,因此也就会愈加昼短夜长,南汉京城兴王府皇宫之中,广明皇帝刘焕整夜未睡。
自从昨夜心中猛地悸动之后,刘焕便独自一人来到蓬莱阁大殿之中,半躺在御榻上,长吁短叹,静静地思考着什么。
若说对端州战事毫不担心,这自然也是不可能的,反而恰恰相反,这次安排在端州的平叛之战,关系着刘焕日后的统治以及各种改革。
若是此时战败,所带来的祸患绝非刘焕的铁血手腕可以镇压的了的,而结果自然可知。
这次平叛实际上就是一次示威,是刘焕向南汉境内的所有不臣势力的一次亮剑。
——
端州城西北方向的广阔战场上,此刻先前的大战已经落下帷幕,随着梁悍将手中长枪奋力掷出,把宁远节度使贺章的帅旗砸断,一众叛军便像是瞬间失去了精神气一般,失魂落魄的丢下兵器,跪地投降。
虽然仍有一两千人宁死不降,这些士卒多是贺章的亲信手下,因此见到自家大人暴毙,便想着蜂拥上前将潘崇彻围杀,怎料赵庭芳快速从背后杀入,带人将他们斩杀殆尽。
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终于结束,潘崇彻站在满是鲜血和尸骨的战场之上,双手负后四下张望,鎏霞金锏丢放在地上,即使是这位看惯了战阵杀伐的大将军,此刻也不免有些失神。
整整数千人死在这片荒原上,衣甲破碎,肠穿肚烂,有的头颅歪斜,甚至有的早已被大卸八块,鲜血从身体的缝隙中向外流淌,最终汇聚成一股鲜血洪流,在战马兵器犁出的沟壑间流淌。
惨烈至极,人间炼狱!
梁悍抹去脸上的鲜血,撇着嘴怪笑着走过来,在今夜这短短的几个时辰中,亲身经历过两场大战的他,身体早已疲惫不堪,况且由于刚才的剧烈厮杀活动,身上各处原本凝结的伤口再次挣开,鲜血缓缓从衣甲中渗出。
“大将军,两路叛军共计41000余人,除了投降的高州叛军18000人,和此处的15000余人之外,已经尽数伏诛,两名贼首,高州刺史李廷忠、宁远军节度使贺章已经身死!”
潘崇彻微微点头,左手探出捂住右臂上的伤口,这是先前贺章的一名亲信在死前用尽全力向他砍来的一刀,幸亏当时有人从其后方将他一枪捅死,使他这刁钻阴狠的一刀并无多大力度,否则此刻潘崇彻早已是独臂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