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可切莫过于劳累了。”

皇帝抬起头，视线因为看久了奏折有些发糊发亮。

“嘉敏来了。快坐。”

门口守着的内侍将椅子摆好，又退出去了。

“陛下最近似乎神色不太好。”

“还不是北境那些糟心事。难得这两年不打战，土地还没有养回来，北戎那边又开始沉不住气了。”

“军饷又要增加吗？”

“嘉敏莫要操心这事了。”皇帝的声音里有几分愧疚，“你年年给国库进这么些宝贝，朕也不能让大倾靠你一个女儿家养着呀。”

“陛下说的哪里话，”慕昭放软了音调，“嘉敏才没有那么大的心思呢，不过是想给皇帝分忧而已。”

“好好。”皇帝向来吃慕昭这套，眯起眼笑起来。

“燕明玑那边，诚意很足……”

慕昭细细将燕明玑的话都说了，燕明玑既然交了底，皇帝也得表个态，慕昭才能知道以后如何再和他来往。

“这燕王子倒真如你所说是个单纯的。”皇帝若有所思，忽的想到什么笑着说道，“该是因为是嘉敏去与他交涉的，他才泄了这么多底吧。”

“皇上！”慕昭嗔道，皇上永远热衷于编排她和适龄男子的故事。这时倒是不在意她是个闺名清誉的女儿家了。

“好了好了，朕知错了。”皇帝笑着安抚炸毛的慕昭，也不觉得这话从一国之君的嘴里说出来有多怪异。难得慕昭今日这么可爱，他也是许久没有和慕昭这么说笑了。一时有些怀缅。

慕昭是从小被他带在身边的。慕昭的父母死去的时候他还是太子，他从自己是太子的时候就负责照看慕昭。他一直很忙，但总是尽可能对慕昭空出时间。可以说，他在慕昭身上花的时间比他自己的儿女都要多。

可是后来，慕昭长大的太快了……而他，也没有精力去保护她了。这个摇摇欲坠的大倾是他的使命，也是他的重担。

“那么，陛下觉得我们可以对燕明玑投入多少？”

提到正事，皇帝的眼睛里隐去笑意。“大倾赔不起东境了。北戎之外，再多一个敌人都不可能了……嘉敏，你只管放心大胆地去和他交涉就好。只要他与大倾交好，大倾必然真诚回应。”

慕昭神色凛然：“是。”

“皇上，嘉敏还有一事……”

“但说就是。”

“嘉敏想去一趟燕宿。”

皇帝一顿，“这位燕王子应当也要回燕宿了，你怎么这个关头要去。”

“嘉敏想将这件事看清楚。燕明玑的一面之词，断不可全然相信。大倾需要了解燕宿的情况。”

“可是你的身份……两年的时间可不长，燕宿想必有人是认得你的。燕宿现在正为内忧所困，这个当口可不安分。”

“那嘉敏就斗胆请陛下派人来保护嘉敏的安全。”

慕昭可很少主动向皇帝提要求呢。他略一思量：“你可是有了人选？”

“是。”慕昭笑吟吟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