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怀凤慌忙起身,身上的手臂却如紧箍一般丝毫不松。
她挣扎半天,只能稍稍抬起头,恰巧望尽天凌眼中的戏谑之色。
这人该不会是在装醉诱她上钩?
联想到他一贯的狡猾奸诈,也不是不可能。
萧怀凤心中泛起淡淡的恼怒,毫不示弱地瞪向他,用眼神将他骂了个狗血喷头——
对,我对你感兴趣!对你全家都感兴趣!!尤其是你老爹最宠哪个老婆今晚又翻了谁的牌子年年选那么多秀女入宫他体力还行么!!!
天凌看着她的神情,却又是轻声一笑:“你刚才在对我做什么?”
“找东西,我只对我的玉佩感兴趣。”
萧怀凤话语飞快,言外之意便是对他无意,毫不留情地打消了身下无赖过于自恋的想法。
“可惜,玉佩不在你摸的地方。”
“不在?你没带在身上?”
天凌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萧怀凤语气逐渐软了下来:“欠你的钱,我会给。玉佩先还给我好不好……行囊丢了,它就是是姑母留给我的唯一念想了……”
“姑母?”
“对我来说,她是像母亲一样的人。”
“母亲……母亲……”天凌低声呢喃,眼神却再一次恍惚开来,毫无焦距。
萧怀凤狐疑地看着他,他神色迷蒙,俨然一副酒深酩酊的样子,不觉拍了拍他的脸:“原来是真的醉了。”
趁机,再拍两下,权当甩他耳光了。
那张名动帝京的脸迷离生晕,浅浅开口:“醉也是醒,醒也是醉……”
他将萧怀凤搂的更近些,两人面面相对,呼吸相闻,清香微暖的酒意盈满鼻尖,带着十足的亲昵暧昧。
“从前在宫里,从不敢放纵自己多喝,总要时时刻刻保持清醒……”
他轻言软语的时候嘴唇微动,若有似无的擦上了萧怀凤柔软的唇,萧怀凤的脸如火般燃烧起来,忙不迭的偏过头去。
天凌迷离一笑,却又蹭上她的侧脸,带来淡淡的痒:“这次和你一起,难得醉一次,也是很好……”
他的声音逐渐低了下去,环抱的手臂也渐渐松开,又再次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萧怀凤微微一怔,慢慢咀嚼着他话里的深意。
榻上熟睡的男子不再是纠缠不休的无赖,也不是狡猾成精的狐狸。
他神情平和,呼吸均匀,安静无邪仿若纯真孩童,又如清雅淡然的一缕月华。
不染俗世尘埃。
那般美好。
萧怀凤缓缓起身,淡淡看他:这人在宫里一路拼杀,时刻清醒该有多累。而今在她面前卸下警惕,如此的信任该有多重?
山中的春夜冷冽沁人,丝丝的寒凉之气破窗而入。
单衣不胜寒,萧怀凤缩了缩肩膀。她像是想起了什么,展开衾被为天凌盖好:“睡吧,只是不知道还能安宁睡上多久。”
她转身,退出了房门,一为不扰天凌休息,二为躲避瓜田李下之嫌。
毕竟男女共处一室过上一夜于理不合,况且屋内仅有一张床榻——尽管那床十分宽阔,睡上三人也不成问题。
可是她仍不敢染指,遥想那日,自己不过是给天凌以口度气,就被他跟着纠缠不休,若今天跟他同榻而眠,岂不是要被他追着以身相许了?
想到此,萧怀凤不禁扑哧笑出声,太可怕太可怕,她可惹不起。
出门之前,她看到房门之后挂了一个酒囊,伸手掂了掂,满满的一袋酒,便顺手拿了出去——外边更深露重,她要待上一夜,没点取暖的东西怎么行?
庭院里一株桃花初开,借着斑驳的月色,隐隐可见枝条疏横浅影,浅绿的叶子簇拥一片,花蕾娇艳绰约生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