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怀凤在这时悠悠然醒来,室内一派光影错杂,她盯着眼前怔了许久,才清晰的认出天凌熟悉的侧脸,眼神向下,是他的修长洁净的一双手——那手,正落在自己衣襟上,有条不紊尝试把衣扣解开。
她的眼睛唰一下睁大,瞬间清醒了许多:“你干什么!”
眼前的手指依然忙碌着,手指的主人百忙之中偏头看她一眼,波澜不惊:“帮你把湿外套脱了,不还是为着你舒服么。”
这样的理直气壮把萧怀凤噎的哑口无言,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湿淋淋的外套,再往内里探了探,长舒了一口气:幸好里衣是干的,要不为着自己舒服,他是不是还得把里衣都扒了?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天凌折腾了半天才只是解开了第一颗衣扣。
萧怀凤在床上直愣愣躺了片刻,盯着顽强和她衣服作斗争的天凌,鬼使神差的,一笑:“怎么这么生疏,这可不像是逛遍青楼,寻花问柳的人呢。”
天凌在听到这句话后突然一怔,停了手下动作,萧怀凤暗道不好。
果然,下一刻,面前男子含了一抹恼羞成怒的笑意:“的确,突然想起你那日的熟练动作,应该是这样的吧……”
话音刚落,他扯着萧怀凤的衣领猛力一拉,刺拉一声,萧怀凤的衣衫应声而解。
天凌一手横支起她的身子,将衣衫扯出,皮笑肉不笑:“果然啊,还是你的办法好使。”
萧怀凤想起那日在河边一把扯开他衣衫的事情,认命地叹了口气:现世报果然来得快啊!
她四肢绵软无力反抗,干脆闭眼一躺,无奈接受这命运安排的报应。
此刻心绪缓了下来,她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身体凉气沁骨,额上也有微烫的感觉。想来是醉酒之后又在外边吹风淋雨,受了风寒。
一阵密集的喷嚏轻轻响起,如窗外的雨丝一般绵延细密。天凌犹豫了一下,往床榻里坐了坐,伸手将她捞入了自己怀里。
她心底咯噔一声,强支着起身便要反抗,然而整个身子还未坐得起来,便又一晕,倒了下去。
天凌牢牢按住她,拉了床锦被将她紧紧裹住:“别闹,要着凉的!”
他身上温热的气息涌来,将整个被底一点点烘热,隔着单薄的衣衫,萧怀凤感受着那暖意慢慢将周身包裹,心底渐渐起了异样的感觉。
她眼神迷蒙潋滟,氤氲着被雨湿润的水汽,浅浅望向天凌——他因着夜半才醒,衣襟微敞,细腻润泽的肌肤上一抹锁骨线条柔美,发髻散落下来,几缕长发垂落,拂过她的脸颊,痒痒的挠人心底。
此刻天凌微垂眼帘,将散落的头发背于身后,然后撩起萧怀凤的湿发,拿干净毛巾温和擦拭着。
萧怀凤心中疑惑,望着他的眼神逐渐聚满探究之意。
许是觉察到了她审视的目光,天凌眼神晃了晃,朝她淡淡开口:“小时候,我淘气淋了雨,母妃也常这样为我散发擦拭,更衣暖被。”
“怪不得,看你好像很是熟络。”
天凌难得柔和的笑了笑:“第二天起来,她往往还会为我熬上一碗白粥,说喝了这粥,前一夜的湿寒之气就消了,这样,便不会风寒头痛了。”
萧怀凤也跟着轻轻一笑,所谓母爱,便是这样的温暖而贴心吧。
飘渺月色下,天凌的笑意突然凉了下来,凉过冬日的寒雪:“可惜,我很久都没有再喝上那碗白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