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披衣起身,注意到了桌案上的瓷碗,掀掉上边倒扣的空碗,赫然是一盏清香的白粥,想来是因为仔细的存放,粥还是温热的。
萧怀凤垂下眼帘,泛起淡淡感动:君子远庖厨,更何况是那样清逸俊雅不染尘埃的人。
她无法去想,那人竟然会为自己做上这样一件事。
将白粥一口一口喝下,萧怀凤把这一天一夜的事情慢慢想,细细嚼,一点一点和着香粥吞咽下肚。
心间的暖意丝丝升起,原本孤单纠结的人生,此时便像是着色描红,有了许多精彩。
她悄悄抹掉眼角晶莹的水光,一手抚上胸口,将这一晚柔顺相依的温暖,埋入心底
扭头看向窗外遥远山峦,突然一拍脑袋:“糟了!”
她夺门而出,却看见院中桃树下栓了一匹枣红骏马,正是昨日天凌给她的坐骑。
萧怀凤急慌慌解了绳子打马而去,行至山脚下两里地,果然看见道旁有一个熟悉的身影——楚逸尘。
楚逸尘捧了满怀的红果站在石头边,衣衫湿淋淋黏在身上,发丝还带着晶莹的水迹,如一尊亘古不动的石雕。
石雕见到她,眼神里才显现出一线光亮,将怀里红果递出:“给你吃。”
萧怀凤下了马,走到他面前,一脸诧异:“你昨夜一直在都站在这儿?”
“嗯。”楚逸尘的眼睛本就黑亮,如今被雨水洗过,更显得如黑曜石一般洁净闪耀。
“昨夜下雨,你怎么不找个地方躲雨!”
“不,”楚逸尘摇了摇头,“你回来……找不到。”
萧怀凤心底微酸,这个呆子!
因为怕她回来找不到人,就这样傻兮兮的站在雨中等了一夜?
昨夜那么大的雨……
她忽然有些不忍,楚逸尘却丝毫未觉有什么不对,他将自己手中的红果又往前送了送:“赶快吃。”
萧怀凤怔怔摇了摇头。
楚逸尘看了一眼她的肚子,疑惑发问:“不疼了?”
“嗯,不饿,也不疼。”
萧怀凤朝他清浅一笑,伸出手去,帮他把额上那黏腻的湿发拨弄开来。
她指尖刻意翘起,注意到不触及楚呆子的皮肤,以免又戳了他的死穴。
楚逸尘一僵,看着那白皙细腻的手掌在自己眼前晃动,如一朵流云般柔软飘逸。
他突然伸手把那抹流云抓住,是熟悉的感觉,肌肤相触,柔软润滑,奇特而又舒适,叫人莫名觉得心安。
萧怀凤一个激灵,下意识的用力将手抽出。
楚逸尘一窘,偏了偏头似乎不理解她为什么这么大的反应。
萧怀凤想了想,耐心教他:“男女授受不亲,你不可以随便去拉女人的手,明白吗?”
这个道理还是要早点告诉他的,不然以后楚大少爷万一傻了吧唧的唐突了哪家姑娘,可能会被打的吧……
楚逸尘摇了摇头,嘟囔:“父亲能……牵母亲。”
萧怀凤惊讶万分:这个呆子是在说他的父母?要是他再不提起自己家人,自己都要当他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了!
她笑眯眯道:“对,男人的这双手,只能牵自己喜欢的姑娘。”
楚逸尘若有所思,低低哦了一声。
萧怀凤瞟他几眼,试探着开口:“你父母是哪里的人?”
“……”
“你家里还有别人么?”
“……”
“你不回去找他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