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慢慢远去了。我的脑子里还充斥着他们两关于男孩女孩的喜好,说的好像是他俩自己再生一个一样。
“阿暮,阿暮?”晏静秋半支起身叫我。
我跳下床,光着脚一路小跑到门口,三下五除二把所有能上的锁都给上了。
晏静秋发出一声轻笑。我才反应过来,我刚刚的行为,明显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本来什么也没有,这下,就算没有也成了有了。不知道明天莫雅楠女士会不会猜我有了双胞胎。
“笑什么笑。”我回头瞪了他一眼。
他拍了拍床,说:“快上来,地上凉。”
他的衣服滑到腹部,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的腹肌——平时还真看不出来。线条流畅,肌肤白皙,那脸更是隐在灯光中像海妖,这副春睡海棠的模样,着实美色撩人。
“喂,”我说:“你衣服不拉一下吗?你这是打算脱光吗?”
他看着我不动声色。
“……你不会真这么打算吧。”我有些害怕,“请把你的脸从地上捡起来。谢谢。”
他乖乖的把衣服拉起来,然后拍了拍床,示意我上去。
躺下来以后,他就来牵我的手。其实我现在已经很习惯他的一些不那么过分的亲密举动了。人总是如此,任何坚持,只要破一次例,那条线就会无限的下调。
比如现在,我们俩手牵着手,穿着家居服,像一对真正的夫妻一样躺在床上。半夜下了雨,我睁开眼,看着还紧紧拉着我的手的晏静秋,心里无比宁静。
我都记不起,我有多久没有再用薰衣草精油,或者晚上睡觉数羊了。
剩下的几日,我一直呆在疗养院陪着他。偶尔去雅园串个门,但每次除了莫雅楠女士,我感受不到任何的真挚欢迎,而莫雅楠女士最近更是迷上了各式的小衣服——给她现在还没影儿的孙子或孙女,我每次去都要被迫陪她在网上浏览这些,而我也实在对于五颜六色足以凑成一盒四十八色水彩笔的蕾丝裙接受不能,所以大部分时间,我都是陪着晏静秋。
晏静秋的伤势好的很快,可能毕竟是年轻吧,他腿上的石膏很快就拆了,脸上的伤口现在只留下一条浅粉色的线,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虽然我发现他并不是一个很在意自己外表的人(当然可能对我有些例外),但是伤势的好转,还是令他的心情很是愉快。
天气慢慢的转凉了,他在我的强迫之下穿上了毛衣——因为我的个人喜好问题,他只穿灰色,衬得他的眼睛更加漂亮。我觉得我越来越把他当做一个精美的艺术品去欣赏,怎么好看就想让他怎么穿——莫雅楠女士说我小时候应该很喜欢芭比娃娃,我当然不告诉她,我是芭比的忠实粉丝。
这天下午,我和晏静秋正在那个池塘边欣赏残荷(其实我是发现那里的工人正在清理淤泥,我想讨来点新鲜莲藕吃),晏静秋问我知不知道一句诗,说“秋阴不散霜飞晚,留得枯荷听雨声”。我印象里是知道些,但是又想逗逗他,就问他,是不是林黛玉作的诗。
“阿暮,”他无奈的看着我:“这是李商隐的。”
“那又如何,”我说,“都说男人不是喜欢黛玉,便是喜欢宝钗,你喜欢什么?啊,不要说我。”
他眨了眨眼睛。最近他头发长长了些,覆盖在眼睛上,加之今天又穿了灰色的毛衣,配上白皙的脸,看着格外的年幼。
“我喜欢宝钗,又喜欢黛玉。”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