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娘担忧地看着青竹,她很同情这个妇人,可……毕竟是刑部侍郎的家事……
虞青竹淡淡转过眸,缓步走到胡从英身旁,水眸里的光,漫而无边,“她已经死了,不要再为难她的母亲了,好么?”
胡从英双唇一下变得青紫,喉咙处使劲咽下一口唾沫,拼命维持着神色,说道:“怎么说为难呢……是她要掐死我了……我,我走就是了。”心里慌到不行,虞青竹这是什么话?她这话什么意思?她相信这个疯妇的话?
青竹转过身走到母亲身边,“回吧,娘。”
文娘深叹口气,迈步往外走。
妇人扑到在地,拽住她的衣裙,眼底的悲伤看得人心碎,竟是低低地道谢,“谢谢你们来看盈姐儿……”
文娘的泪又下来了。
妇人松开手,瘫坐在地,神情恹恹,了无生意。
虞青竹慢慢蹲下身,看着她,“活着的人,好好活着,才是逝者最大的心愿。”
妇人神情一顿,眼仁慢慢张开。
青竹已随母亲离开了。
胡从英也带着手下走了。
小院里久久安静,再也没传出幽幽的哭声。
几日过后,张婶带回来街面上的消息,胡家主母进普慈庵清修去了,身子安好。文娘这才放了心。
青竹看着长空里的云,嘴边挂着浅笑,这个妇人终是活过来了,官员不能轻易废除结发妻子,只要她活着,就还是胡家主母,此刻入庵中清修,听梵音绕绕,那千疮百孔的心应该能得到片刻的安宁吧,但愿她一世安好啊。
胡从英究竟干了什么,虞青竹是不知道的,也不想去面对。她本能地排斥那天所听到的一切,不愿去相信自己昔日好友竟是心理阴暗到要谋害人命的地步。
若真是如此,该是多么毛骨悚然的事!往日对你温婉笑着的人,竟是个杀人魔,心理都会有阴影吧。
青竹甩甩脑袋,再不愿去想。
而有的人,却像谈个笑话段子似的,嘻嘻哈哈地随口说出来,“老大,你猜,胡家嫡女是怎么死的?”
北镇抚司一间衙房内,闫明嬉皮笑脸地凑到闻渊案前。
闻渊面前摊着一份卷宗,正皱眉苦思,懒得搭理他。再说,一个后宅女人的死,有什么好值得他大惊小怪的。
鲁豹子捧他的场,故意满脸好奇接话茬,“怎么死的?”
闫明哈哈一笑,“有个番子说,他亲眼看见胡家庶女将毒药放进那嫡女的药罐子里,那女人喝了后当场就嗝了屁,胡家庶女隔天就被提拔成嫡女啦,真是好个手段,啧啧,都说最毒妇人心,女人真是可怕啊。”
鲁豹子嗤道,“后宅阴私,你头一次见啊,哈哈个屁,这种事也来烦老大!”
闫明忽而贱兮兮一笑,“那番子还探到这位晋身上位的胡家大小姐往八王府送了样东西,是篇词藻华丽的赋,琼华公子非常欣赏呢,说不定这位胡小姐以后就是王世子妃了!啧啧,瞧瞧,刑部侍郎岂不是要飞黄腾达了?咱们兄弟以后行事也好有个分寸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