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往往贪欲无限,有了钱,就想更有钱,有了权,就想更有权,一切的礼义廉耻都在这“更”字里被抛到九霄云外。
如果虞青竹能早些见识到吴家奢华,如果虞守瑞能预先提醒她几句,或许,结果会有不同。
可,世上没有如果。
吴家兄妹来过的第二天,虞守瑞回来了,进门洗过手脸,即打开书房,坐到书案前,头靠在椅背上歇歇,一口气悠悠吐出来,抻个懒腰,慢慢回正目光,出神地看着案几上的篮缎锦盒,目光似凝住了。
青竹轻轻敲敲书房门,里面传出一道疲累沙哑的声音,“谁呀?”
“爹爹,是我。”
“进来……”
青竹推开门,见虞守瑞自书案后起来看着她问,“什么事?这个时辰,你怎么不去吃晚饭。”
青竹看着十几日未见的父亲,他似乎比之前更老了些,鬓边竟有白发增生,这些日子,他经历了什么?
“爹爹,您久没见娘亲了,该去看看她,有什么书籍需要整理,您交给我……”青竹说道。母亲见爹爹回来,惊喜极了,可老爹一头扎进了书房。
“哦,是是,该去看看她,一会的,一会就去,你先去帮她张罗饭吧,为父即刻就去。”
虞守瑞说着,走向屋里的洗脸盆架子,拿起一把剃刀一下一下地刮着长长的胡须。
虞青竹退出书房,带上门,微叹口气,别人家为权者哪个不是越来越胖,身上的衣衫越来越华贵?可父亲,却这么憔悴,不由鼻头一酸,心疼老父。
虞守瑞看一眼关上的书房门,自小衣橱内取出一套干净的长袍,换上,又取出香鼎,放置好焚香。
缓步走到书案前,规矩地跪下,冲皇城方向叩头。
起身,躬着身子,含着十足的恭敬,打开篮缎锦盒,取出奏章来。
这份奏章,他犹豫了很久,终于决定明日呈交皇上。
奏章是他早就写好了的,里面的内容早已默的滚瓜烂熟。但明日要上朝呈交,他还是有些紧张,想再看一遍。
磨毛栗色暗纹做封的奏章,触手生温,他谨慎地放在案上,缓缓打开。
奏章一折一折翻开,白花花的纸面,空无一字!
竟是张白纸!
虞守瑞的脸唰地白了!
冷汗蹭地冒出来!颤抖着手打开案底暗屉,空无一物,里面的证据也没了!
正在院中磨豆粉的张老爹,猛地听见“砰”一声,老爷的书房门急骤打开,便见虞守瑞急着拉开门往外走,却被门栓撞了一下,身子一个趔趄险些摔倒。
他急忙扔下手里的活,跑过去相扶,“老爷,你,你没事吧……”老爷的脸怎么这么白,手怎么这么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