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明看出她的犹豫,两手一摊无所谓道:“我们还有公务要忙,真没有心情在这里跟你啰嗦,你到底去不去?”
一直没开口的闻渊,抬起双目看过来,清冷的声音毋庸置疑,“你跟在我身后进去,只可远远的看着你父亲,不可妄动。”
“好!”虞青竹下定决心。父亲既已在深水污潭中,少不了要与这些人打交道。
“走吧”,闻渊将手里的衣服扔给她,“跟在我身后。你的行李会有人看管。
他高大的身影筛下来,罩在她身上,他的目光很实。
落到自己身上时,虞青竹觉得似被他灼伤一般,她极为不自在地拂一拂臂膀,好像要把这种感觉拂掉。
镇府司大门近在眼前,虞青竹混在他们中间迈上台阶,不知为何经过台阶两侧硕大的镇魂鼓时,她明显感觉到一股阴冷,肩膀不由瑟缩一下。
闫明看到后,眼珠子咕噜噜一转,故意凑近她说道,“你可知这两面鼓是怎么做成的?”
虞青竹并不理他。
闫明故意阴冷的一笑,说道,“这两面鼓是人皮做的,怕不怕呀?”
虞青竹心内十分静震惊,但面上仍然不动声色,长的指甲,掐在肉里,使劲忍住激荡的情绪。
闫明还不放过她继续说道,“若是你这小娘子不听话,将来你的父亲有可能就被悬挂在这里了呢。”
虞青竹狠狠地瞪他一眼,双手在袖下微微颤抖,抬腿迈过镇府司的门槛,身子忽然趔趄一下,差点撞到前方默不作声的身影。
闻渊停下来,回头瞥一眼闫明,闫明忙吐口舌头,低下头,偷偷的笑笑,再不吱声。
进了镇抚司的大门,他们却并未向里面继续走,而是拐入西边长廊。虞青竹能感觉到他在避开人群。行了一刻多钟,闻渊站到一扇小门前跟守门的两名卫士说了几句。
卫士打开门放他们出去,便见一条狭长的甬道,出了甬道往左一拐,赫然见到一扇乌漆漆的大门,门顶上悬挂一青面獠牙的兽头,兽头下一张牌匾,两个大字:诏狱。
虞青竹呼吸有些起伏,她盯着兽头龇出来的獠牙,身子微微发抖,好像父亲已被这怪兽吞入口中,肆意折磨。
她和父亲都像是别人家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切割,并无任何反抗能力。
她看着门口的守卫对闻渊敬了一个礼,态度恭敬的迎他进去。没有人发现她注意到她全因身上这件衣服。
衣服只不过是件衣服,而衣服背后的权利才是他们弯腰的原因。
进了大门,穿过一方庭院。终于抵达牢房。闫明在后面凑过来说道,“小娘子,一会儿不管看到什么,你都不许喳喳呼呼,今日上面来了三司会审,要审你父亲。你可得沉住气,别惹怒了各位大人,来个冤假错判什么的。”
竟是如此,难怪今日守卫多了很多,虞青竹慢慢观察着。
进入大牢,光线突然昏暗起来,一股又霉又湿的味道十分冲鼻子。一间一间狭小的牢房内关着一个个犯人,虞青竹十分心惊的看着他们衣服上的血迹和蓬乱不堪的头发,在这里他们已失去自由,失去做人的尊严,而尊严,对父亲来说,是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