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万家灯火通明,在路灯的照耀下衬的恍如白昼,行人匆匆忙忙往家赶,有一户人家却大门紧锁。
“我不该亲自去处理尸体,警方迟早会怀疑到我头上。”男人红着眼睛倚在阳台栏杆上,望着远处的车水马龙,他语气低迷,一根一根的抽着烟,烟圈吐出一团大大的烟雾形成一个个变幻莫测图案,就如他如今的处境。
他的身后站着一个年迈的老者,虽然已是花甲之年,还杵着拐,看起来却是老态龙钟。
他的脸色阴沉,语气里充满了坚定:“你是我家唯一的香火,我不会让你出事的。”
“爸!”男人强忍着的泪水夺眶而出,把烟掐灭,几步走到老者身边,劝解道:“是儿子不该控制不住自己,但冤有头债有主,儿子纵使再不孝,也不能拿您的命去赌我的后半生啊,与其这样,我宁愿下半身都在铁窗中度过。”
老年坐在沙发上,双手抵在拐杖上,语气毋庸置疑:“你要是还当我是你爸,那你就听我的,是我害你走上了这条路,趁现在尚未酿成大错,待我死后,必须改名换姓不得再提及此事,不能再杀人,你能不能做到?”
“我做不到,做不到!”男人几乎是哭着喊出来的。
老者叹了口气,“自古人心多薄凉,冷暖唯自知,老头子我没几天可活的了,就算我今天离开了这里,你活不了,我也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杀死自己,儿子,我知道这样做是不对的,但你是我们家唯一的香火啊,爸爸不能看着你还没留下子嗣就这样把后半生葬送。”
“爸,您何苦呢?”男人跪在老者面前,以手覆面,趴在老者膝盖上痛哭流涕。
“是啊,这又是何苦呢?”
一道突兀的声音在两个人耳边响起,男人停止了哭泣,老者也收回了手。
明明是大门紧锁的宅院里,有一少年似凭空出现,那人一身白衣纤尘不染,一张笑颜满是算计。
少年出现的那一瞬间似乎连空气都凝固了,客厅墙壁上挂着的摆钟似乎也停止了运作,一切静谧无声,唯有三张面面相觑的脸。
“你是谁?”男人最先反应过来,他顺势拿起果盘里的水果刀,连忙站起身拉着老者后退几步,眼神里充满了杀气。
比起男人的满脸肃杀之气,少年就显得心平气和多了。
他往沙发上一坐,整个人懒洋洋的靠在了柔软的沙发里,“放心,我不是好人,只是我这人最是菩萨心肠,最不爱打打杀杀,我家姑姑前些天还教会我一个道理,有的地方不可越雷池半步,而有些地方你就算是迈过去也无伤大雅。”
“你到底是谁?”男人才不管少年的唠唠叨叨,他只知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诶,别那么防备嘛。”少年故作一脸天真无邪样,打了个响指,男人和老者都好像被定格成了一幅画,连眼睛也不再眨一下,少年起身夺过那把水果刀,又回到了沙发上,用一脸欠揍的语气说:“我说了我这个人天生菩萨心肠,见不得血。”
接着,他又打了个响指,男人和老者如梦初醒。
男人还是保持着刚刚那副防备状,只是手中的水果刀已经回到了少年手上。
“你究竟是什么人?”男人看着眼前少年,心底泛起了一丝惊恐。
少年没有搭话,也没有点头继续说下去,一双狐狸眼里闪过一丝精光。
他说:“我可以帮你逃过一劫,但你今后必须听我的,做我最忠实的仆人。”
“我凭什么相信你?”
“凭我叫吴良,除暴安良的良。”
少年的迷之自信像极了一个因为抢到了玩具,而兀自沾沾自喜的稚童。
男人并不知道眼前这个人的来历,但清楚他们都是一路人,如今警方大肆抓捕异能者,他应该还没有蠢到要出卖同伴。
“你要是真有本事就把我跟我爸带出雾城,什么条件我都可以考虑。”
男人在跟少年玩文字游戏,偏生少年又是一个不爱读书的,仗着有几分小聪明和一身本事,向来是天不怕地不怕的。
他瞧了男人一眼,并没有直接答应,而是打开门径直走了出去,就这样旁若无人的走了出去,男人吓得一身冷汗。
现在是特殊时期,谁先离开谁就有最大的嫌疑,他这样大大咧咧的走了出去,别说他们的逃离计划了,可能连离开这座自己家的小镇子都绝无可能了。
男人心急如焚,他想出声制止少年的鲁莽行事,但又不敢。
要是老父亲不在身边,他就算是豁出去暴露身份,也能生生闯出一条血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