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番言说,沈谡才没有要重重责备,但毕竟做法还是过于离谱了,于是轻罚也还是躲不过。
一顿鞭条以后,白郅几乎是惨白着一张脸回到的侯府。
才一日不见白郅,便变成这番模样,沈柚默心中很是吃痛,眼眶甚至控制不住地红了起来。
沈柚默本想上前去看看白郅伤势如何,但却被赶到的方嬷嬷拦在了屋外不得进,直到伤处理好,敷上了伤药才被允许探望。
可是看着因背后的伤而不得不趴着的白郅,沈柚默想看看伤势究竟如何时都有些犹豫,而她的手就停在他的背上距有一掌高的位置上,迟迟不敢落下。
纠结了片刻之后,沈柚默还是默默地将手收了回去,紧握起双手,很是不解地问了一句,“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清晨起来人都还好端端的,怎么中午一回来便成了这副模样?”
“郡主不必担心,就只是挨了几鞭条罚,受了些皮外伤,过两日就应该能好了七八成了。”白郅双手堆叠着,闭着眼睛很是随意地说道。也因为是趴着的缘故,下巴正好压在手臂上,说话时头也跟着一上一下。
“哦……”沈柚默起先还很担忧是什么情况,可是一听到这个生疏的称呼,顿时就不想这么关心了。
听着沈柚默言语间的情绪变化过大,白郅不免觉得有些奇怪,便侧过头看了过来。
而白郅刚转过头,沈柚默便直接站了起来,还往后面退了一步,态度上也和方才他喊她的那个称呼那般疏离,“既然没什么大碍,官人就好生在此歇息吧,我这几日便去客房睡下,定然不会惊扰到官人养伤。”
沈柚默说完这句话就直接离开了,不过离开前也不忘对着白郅行一个礼。
此时就只留白郅一人觉得有些不甚明白,并且还转头看了看候在旁边的往拾。见他也是不明不白的模样,又转头看向正收拾最后一点东西的方嬷嬷。
“嬷嬷,您可知晓,郡主方才那是怎么了?”此刻的白郅,非常像是一名不知道该如何做时,四处求救长辈的帮助的少年郎,但就是不知道,他此时外表表现的东西,究竟是真的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
方嬷嬷略有些不正经地清了一下嗓子,瞧着白郅还真是一副不解的模样,这才缓缓开口说道,“侯爷已经成亲了,若非没什么特别要求之处,侯爷也应当在尊重之余,也需多份亲近才是。”
不过这番话,便算是自认为较为见多识广的白纸,也不能在短时间内听明白这番话。但即便不是很懂,但白郅也都点头应下了。
“待过日几伤好了,再说这些旁的事。”白郅此刻就像是放弃要继续思考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的状态,重新将透气转了回去,继续闭目养神。
方嬷嬷见此,心中着实不忍,便轻声提醒了一句,“侯爷,您可别想着过些日子了,再过两日便是要归宁了,那时侯爷陪着郡主去,要是见着侯爷与郡主相互疏离不亲近,只怕是侯爷更加过不了郡主母家的那边了。”
经由这么一提醒,白郅这才恍然大悟般地想起了什么事来,双手撑着便要站起身来,但又被方嬷嬷拦住了。
“侯爷这又是要做什么,侯爷这样可是要将伤口再一次崩开的,要是留下了什么痕迹,老奴可真就处理不了了。”
白郅又想,倒也觉着方嬷嬷的话言之有理,可是他又想起了过几日的归宁之事,登时又紧张起来,“往拾,你去传唤一声,请郡……夫人过来,理由便说我是为了她才受的罚,怎么着也该过来照顾一下我啊,就那样离开了算得是什么?”
往拾面露犹豫,但片刻后便走了出去。随后忙忙跑去了花落轩的客房,在沈柚默即将喊侍婢来整理铺设客房前,将方才白郅说的那几句话重新丝毫不落的完整转述了一遍。
不过,便是这番话说完,沈柚默也只是心中动了又动,面上还是一副恼怨的神情。
沈柚默暗自下了决心,既然决定了要在这几日内都不理白郅。
可是,沈柚默还是有些觉得奇怪,这怎么白郅在外边挨了罚,最后却转告她说是因为她?
“罢了,我便去看看,但是也别想让我照顾……”
夜幕渐深,凉意也渐浓。白郅趴在长椅上,静静地看着已经睡下了的沈柚默,嘴角忍不住往上扬了又扬,只觉得很是高兴。
但只要白郅稍稍一动,就又会牵扯到背上的伤。原本背上的伤并没有那么痛,可就在沈柚默照顾了一下午,又帮着换了回药之后,就变得更疼了。而白郅也因如此,痛并快乐着。
熟睡之前,沈柚默还是有些没弄明白,自己分明下定决定要不理白郅,也不照顾他的,怎么就一时没能抵挡住,还偏偏照顾了他一下午呢?
……
沈柚默悠悠转醒,可就在准备转动一下身子时,感觉到了有什么东西正压着她的手,让她不能得以动弹。
再定眼一看,昨日还暂时不能挪动、只能趴着的人,此刻却在她没有注意到之时,转移到了她的床榻旁,压着她的手坐着睡,还睡得很香甜。
虽然心中不忍,但沈柚默还是直截了当地抽离了自己的手,随之便摆着手,想着让自己那只手被压麻的那种痛感赶紧散去。
但也因为沈柚默的这些大举动,还在睡眠中的白郅也跟着醒了过来,还很是认真地瞧着她摆手。
左右摆动手掌片刻之后,沈柚默才留意到已经醒了过来的白郅,顿时又把把自己的手放了下去。
“醒了怎么都不说一声,还这般怔怔地看着我,难不成我脸上是有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么?”沈柚默说罢,便捂着手转过了头。
而随后,白郅又一番话,让沈柚默觉得很是脸红。
“我这么看着夫人,自然是因为夫人长得很娟丽好看,一时间看入了迷而忘了说话罢了。”
这番话听着确实很甜,但沈柚默也并不是那种什么都没经历过的无知小姑娘了,当然是不会完全信了白郅的话。
“官人背上还有伤,怎么都应当别乱动才是,这要是牵动了伤势,只怕是又要加深了。”沈柚默觉得怎么回应那句话都是不妥,于是便选择错开话题,直指白郅莫名坐在床榻边趴着睡这件事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