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讲了端王府中现在有多少女子,正妃、侧妃、侍妾等等,听得沈舒窈简直双耳都要充血了。
她很想左耳进右耳出,可是常乐好像看出来她的心不在焉,时不时地提醒他要专心听他倾诉,让她务必要产生同命相连的共鸣。
话多的,难缠的,沈舒窈自认是见得不少,但是既话多又难缠的当真是没碰到几个,若非现在身处皇宫之中身不由己,她真想一巴掌呼他脸上,让他立刻闭嘴。
她不禁在想端王是个怎样的人,不是都说有其仆必有其主,想他端王近身伺候的是这样一个呱噪的主儿,那他肯定也差不离了。
这时,散朝鼓声响起,宣政殿的朝臣们鱼贯而出,直到大家都散得差不多了,萧玄奕才与一名紫衣男子缓缓行来。
紫衣男子约莫二十来岁左右,神采奕奕谈笑风生,与萧玄奕眉眼处有三分相似,端王萧硕如是。
沈舒窈赶紧恭恭敬敬地跟在萧玄奕的身后,毕竟她现在可是贴身伺候他的小宦官,萧硕忽然转过头看着沈舒窈。
“四哥什么时候又添了这么一位俊俏的小公公,倒是看着比允祥顺眼多了。”
沈舒窈不敢抬头,恨不能将头埋进肚子里,今天到底怎么回事,一个个的都跟自己较上劲了。
她悔得肠子都青了,早上出门前就应该往自己脸上抹点锅灰,至少灰头土脸的样子不易引人注意。
萧玄奕余光瞥了她一眼,轻描淡写的满口胡扯,“前不久刚从内务府挑来的,虽说模样长的好点,但是做起事来笨手笨脚,若不是允祥昨日在宜沁榭采摘莲蓬时,不慎落水染了风寒,我才不会带上这个蠢笨的奴才。”
好你个萧玄奕,平时看你人模人样的,没想到损人还真有一套,虽然他是在极力掩盖她的身份,可就凭他说她是蠢笨的奴才这几个字,就足以把她的肺气炸了。
能如此轻松自如地说出口,可见平日里他心中就是这样想她的吧,借着这事的由头,真话一个劲儿地全倒出来了,她紧咬着牙关不动声色地听着。
突然,萧硕往沈舒窈跟前进了一步,见她一直低垂着头,说道:“抬起头来让本王仔细瞧瞧,如此俊俏的模样如何蠢笨的,能让四哥如此嫌弃倒也是你的本事了。”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沈舒窈的心都沉到海底了,若早知会被如此奚落,她宁愿什么伪装也不要做,可是一想到还处在水深火热的萧睿,又只好忍下去了。
沈舒窈头皮发麻地抬起头,清澈如水碧蓝天的眼眸,莹白的肌肤胜雪,却在此时听到萧硕低声哑笑,“早就听仲修说沈姑娘非同一般,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什么?他居然认识自己,沈舒窈一脸惊愕地望着他,许久,才屈膝行礼,“民女沈舒窈拜见端王殿下。”
萧玄奕露出一个似有似无的浅笑,看着萧硕道:“六弟如何认识她?”
萧硕指着沈舒窈笑道,“她这张脸太让人印象深刻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沈舒窈心想自己又不是通缉犯,这张脸怎么会让他印象深刻,这简直就是莫名其妙。而此刻是萧玄奕微微眯起眼眸,带着询问意味打量着萧硕。
萧硕见几双眼珠子都齐齐投向自己,只好边走边说,“沈姑娘的画像一直挂在仲修的书房,每次我去他府上找他,第一眼总是看到这画像,久而久之可不就印象深刻了。”
“原来如此。”说这话的同时,萧玄奕回首别有深意地看着沈舒窈。
沈舒窈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心想又不是我让他挂自己画像的,再者这画像是他从哪弄来的她都无从知晓,本来乔装打扮就是不想面对这些糟心事,可没想到还是这般不走运,一下子被人给识破了。
几人一直往御花园的方向走,却在此时碰到东边巡视的顾燊,沈舒窈感觉今天的心脏都快受不了了,在刹那之间咯噔了好几下,她始终低垂着头,祈祷千万别被他发现。
哪成想这个萧硕是个不嫌事大,唯恐天下不乱的主儿,他朝顾燊的方向挥了挥手,顾燊看到了就对身后的禁军吩咐了几句,径直朝这个方向而来。
他朝两位王爷行完礼,就听到萧硕笑着对他说:“仲修,你的未婚妻沈姑娘今日扮做宦官,特地来宫中看望你来了。”
言罢,他侧着身直指沈舒窈,“幸好被我及时发现了,不然你们今天只怕还打不着照面了。”
这欠揍的话,气得沈舒窈在心中将他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一个遍,简直是比干了几碗辣子还烧心。
既然如此,沈舒窈也只好大大方方地从萧玄奕身后站出来,毕竟这事他确实不好插手,她平复了一下愤怒的情绪。
“顾公子,端王殿下方才跟你开玩笑的,我今日入宫实则是有点事想找一下呼延郡主,本来我原打算在驿馆等待的,但是王爷告诉我郡主今日会在宫中赴宴,不知何时才会回到驿馆,王爷一片好心就带我进宫来了,但是我不想给王爷招来麻烦,这才扮做了宦官。”
顾燊听完后,完全没有半分落寞的表情,微笑着轻声说:“方才我在御花园巡视的时候,看到呼延郡主正坐在亭子里,那处静谧正是谈事情的好地方。”
他当然知道沈舒窈找呼延沁是为了萧睿的事,只是当着两位王爷的面,有些事情不必过于表露,毕竟萧睿现在依旧关在宗人府,皇室宗亲的事一般人哪敢随便提及。
萧玄奕见顾燊的目光一直落在沈舒窈身上,不由地说道:“本王许久未曾去御花园赏花了,听仲修提及倒是有了几分兴致。”
他若无其事地笑望着萧硕,“六弟可愿与我同行?”
萧硕闻言赶紧朝他拱手,本来他确实想去来着,可想着萧玄奕或许有正事,不然怎么会弄这么一出,“哎呀,四哥,真是抱歉,我今日答应了王妃要早早回去吃她做的午饭,总不能有了新人就忘了旧人啊。”
“六弟与弟媳伉俪情深,我怎么好强人所难。”
“多谢四哥体谅弟弟的难处,如此,我便先行出宫了。”
见萧硕走了,顾燊也识趣地告退了,非是他不愿作陪,而是今日他正当值,不可随意擅离职守,况且他也不想干扰沈舒窈查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