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舒窈听他说这话怎么好像是自己上赶着求着他似的,她才不怕他驳面子,但是想着他给林义为安排了差事,不用再去码头扛麻袋了,她的心里觉得踏实多了,总算是解决了一桩事。
虽然他嘴巴上说会严格考核林义为,但就凭他只将名额给了林义为便知此事已板上钉钉,八九不离十了。
于是,她绽放出一个比春日阳光更加明媚的笑容,“那我只好多谢你给我留面子了。”
萧玄奕看着夕阳映照在她秋水粼粼的眸光,金色的光线将她浑身照耀得金光熠熠。
而她身后的碧绿的荷塘与金色的光芒形成鲜明的对比,仿若她是宫阙上飘然而来的仙子,浑身都闪烁着璀璨的光辉。
他转身轻轻扬手,一个侍卫急急忙忙赶过来,游廊木板上发出他疾步行走的“哒哒”声,他将事情交代清楚后,侍卫便抱拳退下了。
而这边的沈舒窈已经拖了鞋袜,将裙子撩到膝盖处随手打了一个结,然后又挽起裤腿露出一截洁白纤细的双腿。
然后扶着游廊栏杆,踩着石阶下到荷塘里,淤泥即刻蔓延到她的小腿肚子上,她向着荷塘中央艰难地跋涉。
荷塘里的小鱼儿们见着这个庞然大物纷纷四散而开,有的游到远处,有的干脆躲进泥水隐藏起来,好像生怕被她捉起来放锅里炖了。
而岸上的萧玄奕环臂悠然地望着荷叶深处的沈舒窈,看着她深一脚浅一脚的模样不知不觉唇角上扬。
他随手拿起她放在栏杆上的莲子,望着那道清丽纤细的倩影。
“呼”地一声,莲子像一只离弦的箭凌空射了出去,伴随着“啊”地一声惨叫,长箭正中目标。
沈舒窈摸着自己被打中的后脑勺,在荷塘中央怒气冲冲地瞪着萧玄奕,而后反手揪下一个莲蓬猛地朝他掷去。
只听“啪”地一声,莲蓬软趴趴地摔在了游廊木板上。
萧玄奕嫌弃地望了一眼躺着地上的布满淤泥的莲蓬,对她摇头道:“准头不够,还需勤于练习。”
“好啊,不如就由你当我的活靶子”话音未落,她将手中的莲蓬全部朝他砸去。
结果他的反应太快了,几个转身就避开了,那么多莲蓬愣是一个没挨到他,连一丁点儿泥点子也没甩到他衣裳上。
沈舒窈偷袭他就没有一次成功过,是以只好往岸边跋涉,因为她采的莲蓬已经足够多了。
她刚迈上第二步台阶突然脚底一滑,眼看着就要倒栽葱跌落荷塘,萧玄奕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她的手,将她硬拉了回来。
惊魂未定的沈舒窈吓得紧紧抓住他伸出的那只手,结果手上的淤泥全蹭到他月白的广袖上,他看着自己被弄脏的衣袖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
沈舒窈忽然哈哈大笑起来,故作无辜的样子,“这可不能怪我,虽然我双手沾满了淤泥,但是也是为了今晚的晚饭不辞辛苦,要怪就只能怪这石阶青苔太多太滑了。如果不是它我也不可能脚底打滑,如果不是脚底打滑险些摔倒,你又怎么可能拉我这一把,是以千错万错都是石阶的错。”
“伶牙俐齿。”萧玄奕不由分说地拉起她的手朝水榭走,全然忘了身上的淤泥,直到水池旁才停了下来。
她赶紧跳进浅池里将手上的淤泥清洗干净,然后又认真地清洗了腿脚,直到洗干净她才重新跃出水面,玉足踩在曲桥的木板上。
修长白皙的腿在簌簌而下的水珠晶莹剔透,在夕光下照耀下光彩夺目,萧玄奕已经洗干净双手,在眸然回首见到她在阳光笼罩下莹然生辉的模样,竟一时恍惚。
沈舒窈却浑然不知,抬腿就甩了甩上面是水渍,然后干得差不多了才将裤腿放下,最后又将系在膝盖上的裙结解开。
然后兀自跑回游廊穿上鞋袜,将地上的莲蓬全部捡起来,又重新回到水池把它们都清洗干净,而后才站起身对萧玄奕说:“我得赶紧去找帮手了,这么多莲子光我一个人得剥到猴年马月去了。”
言毕,她便急冲冲地跑开了,萧玄奕目送着她的背影,直到很远了他才回了庆霄堂。
膳房帮厨的人看到捧着这么些莲蓬赶紧过来帮忙,后来听说是王爷要喝莲子羹,一个个热情高涨地拿起就开剥。
这顿饭算是沈舒窈为了答谢萧玄奕而做的,是以除了剥莲子以外,其他的她都没有假手于人,毕竟她是发自内心想感谢他。
她知道他身为王爷什么都不缺,而自己感谢他的方式唯有用心,既是用一碗莲子羹的心意来答谢他。
好不容易忙忙碌碌半天总算弄好了,结果允安却来传话说呼延郡主来了,萧玄奕让她过去。
沈舒窈诧异地微微思忖,王府来客人为什么要让她过去,难不成是因为呼延沁的女子,他觉得与她单独处在一起别扭,需要再叫一个人过去排解尴尬吗?
虽然沈舒窈心中充满疑虑,但是她还是解下围裙出去,笑话,上司的命令她哪敢不听,尤其是这两日更要好好巴结他,这林义为的前途可就在他一念之间。
可当她到了凝辉阁看到呼延沁身边坐着一个中年男人时,不由地皱起了眉头,萧玄奕朝她勾勾手指示意她进来,她略微怔愣了一下,而后才迈步进去。
萧玄奕轻轻抬手示意,介绍道:“这位是金骨都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