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齐丘，谢启看着他的位次，脑中闪现这个名字。

宋齐丘审视着谢启。元宗或许没有听懂，冯延巳和魏岑只怕也没明白，但他如何听不出谢启的言外之意。冯延巳是他的岳丈，与查文徽同是宋党中坚。谢启讲出这番话，他到底站在哪一边？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宋齐丘转开了目光。不过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他若真的聪明，就最好不要蚍蜉撼树。

将军府东雅园中，婉宁汗流浃背地在小厨房里忙着做天书饼。这点心乃是宫中的一道御膳。冯延巳喜爱美食，元宗曾赏赐他一盒天书饼。冯夫人派人送了两块给婉宁品尝。

天书饼软香酥脆，余味无穷，一层叠着一层，每层都是不同的馅料，看起来果然像一本书。自从元宗下旨办举国庆典后，婉宁便央求父亲从宫中弄来了天书饼食谱。

她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为了做好这道点心弄得双手伤痕累累。听到谢鑫汇报说娘子最后一根小手指也没能幸免被刀子划伤时，临伯不禁莞尔。

此刻，婉宁正在小厨房中挥汗如雨。洁白如玉的肌肤上漫抹着几道炭灰，十足一个大花脸。她脱去了男子的襕衫，穿着一条素纱裙，头上还带着幞头，模样十分怪异。

但此刻她无暇顾及自己的妆容衣着，因城中主要干道拥挤，她赶回将军府时已过申时。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夫君谢启随时有可能回府，每一分每一秒都那么珍贵。

皇极大殿内，宦官们又鱼贯而入，在每人案几上放了一盘清蒸鱼，鱼身上洒着黄姜和红椒丝，鲜香扑鼻，引人垂涎欲滴。

魏岑起身向元宗介绍道：“这道清蒸缩项鳊乃是御厨精心烹制。论起食鱼，缩项鳊肉味之鲜美是鱼中之贵。唐皮日休赞曰：‘为爱南溪缩项鳊。’孟浩然也赋诗曰：‘鸟泊随阳雁，鱼藏缩项鳊。’缩项鳊中最鲜美者在鄂州梁子湖。”

“陛下、齐王燕王殿下，您们案上的缩项鳊正是从千里之外鄂州梁子湖运送而来。臣等案上的缩项鳊乃是从金陵城外江水中捕获。臣等恭祝陛下年年有余，岁岁今朝，收复山河，一统天下。”

这缩项鳊就是后世为众人喜爱的武昌鱼。

“年年有余，岁岁今朝”，让元宗喜不自胜。魏岑是在祝福南唐在随后征伐列国的战役中都能旗开得胜，马到功成。

低头看着御案上的缩项鳊，鼻间满是鲜美的鱼香。内侍将筷子放在鱼上，元宗笑着点头。内侍夹了鱼背上最嫩的一块肉，小心剔除鱼刺，然后将肉放在元宗面前的小碟里。

元宗举箸尝了一口，鱼肉的鲜美充塞味蕾，果然名不虚传。百官们品尝着缩项鳊，称赞声此起彼伏。

元宗御案上摆放着十几道菜，他点了珑璁狮子头赐给查文徽、花炊鹌子赐给何敬洙、鲜虾蹄子脍赐给王建封、南炒鳝赐给祖全恩、灸肚胘赐给姚凤。

元宗笑着对魏岑说：“庆典圆满举办，景山劳苦功高。这道玉蕊羹赐给景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