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曾经对于那个人的辗转反侧、无法成眠的幻想与记忆都随着他毫不犹豫远走的脚步而碎成齑粉,无法成握。
从此刻起,在这世上,又只剩下她一个人!
那些关于桃李春风、把酒言欢、相濡以沫的设想都彷佛被一场北风吹散了般,不给丝毫春暖回发的可能。
顾青衣的眼泪再次流下来,一寸寸,打湿颌下的被襟,哽咽成喉咙口疼痛难忍的窒息感。
张敬诲看着她颤动的肩头,眸中一痛,眉睫微垂,默了几秒,转而起身走向一侧的卫生间。
一阵哗啦啦的水响打破病房内针落成雷的寂静,很快,水停,步动,他走了出来。
顾青衣感到一直守在一隅的那个少年走近的动静,她骤然又将被子覆在自己的面上,遮挡去自己所有的无措、失态与痛楚。
被子被缓缓却坚定地轻轻拉开,露出她的眉眼,耳边是他温和的声音:“擦擦脸吧,喉咙本就发炎,不能再哭了!”
然后顾青衣就感到一阵温热的柔软袭来,是一块绵软的毛巾遮盖了她肿胀的眉眼
他在给她擦脸,一寸一寸,来来回回,脸庞湿透几许,他就细细地替她擦去几许。
一刹那间,顾青衣心里的委屈与痛苦好似被这温暖的湿毛巾给引发了,她霍地推开他修长的手,一骨碌便从床上坐了起来
“你干嘛这样委屈自己?”
她平生第一次这般任性地叫嚷起来,像个被全世界抛弃的孩子般盲目而愤怒。
“我说我喜欢别人呢!你这样不觉得难受吗?你就这高风亮节?一点也不在乎我心里只有别人?这世上根本就没人真正在意我的,你也不过就是觉得追不到我有挑战性罢了,可是我不是你的一场游戏!你就不能放过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