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那个神医说他不动手……咱们还是先去镇上一趟,他不是说了一种能止血止疼的药吗?咱们把药买了,尽量求个镇上的大夫来吧。”不知为何,韩木匠觉得江华绝对不会出手帮忙。
吕父只好点点头,一路去县城,两人都是无话,因为车驾得快,一个半时辰就到了。
两人求了一圈,所有的大夫和镇上的一个反应,一听要锯腿,见鬼一样的看着他们,立即就赶人了,后面他们说什么根本不听。
走到最后一间医馆的时候,两人已经不敢再说锯腿的事情,可那大夫认得他们,一见面就立即皱起了眉头:“怎么又是你们,都说了那腿没治了,准备后事去吧。”
韩木匠拉住那大夫:“我们不是来请您治腿,那腿我们已经找到了大夫治了。”
“哦?”大夫诧异的看着两人,“真的?伤成那样还能治,不是哄你们的吧?”
吕父已经浑身无力,话也说不整了,只能看着韩木匠。
韩木匠说:“也是没办法了,总要保着命,人家说能治就得让治。”
大夫瞥了一眼,“那你们是来干嘛的?”
韩木匠说:“大夫,我们是想请你往北村一趟,帮忙止血止痛。”
大夫几乎想都没想,“我这里这么忙,怎么走的开?你们还是另请高明吧!”他自恃医术高超,对他们的话是不信的,只觉得这两个人还是来缠自己前去看病,可那腿是真烂了,没救!
吕父是个木讷的,不会说话,祈求的看着大夫:“大夫,求求你,救救孩子吧,求你了”
大夫已经往里走,还有两个药童来驱赶他们了。
韩木匠赶紧说:“您不去也行,那能不能卖我们点紫荆藤的粉末。”
那大夫愣了一下,“什么?”
“紫荆藤的粉末。”
“你们要这个做什么?”
“帮忙治腿的那个大夫说,这是好药,能止血止痛”
“你被人骗了!”大夫嘲讽的说:“那紫荆藤的粉末是种调香的香料,可不是什么止血止痛的药。”
韩木匠和吕父都愣了一下,吕父反应很大的说:“不可能!那个神医说了有用,就肯定有用!”
他如此激动,倒不是笃信了江华,而是花了四千多两银票换来的一句话,怎么能这么轻易就被推翻!
大夫瞧他衣衫破旧,人也可怜,语气便也放缓了几分:“紫荆藤的粉末是一种上等的香料,有些助眠的作用,但也不敢用的多,用的多了会很容易陷入梦魇,这种粉末要是抹到了受伤的地方,不但不会止血止痛,还会让人疼的受不了,加速伤口溃烂,而且还会让伤口难好……而且,一般的药铺是不会卖的,只有在香料铺子能买得到。”
大夫一边说,一边看着两个中年村夫陡变的脸色,少见的几分善心从心底泛了上来,他叹了口气,说:“你们是被人骗了,别白费力气了吧。”
吕父那张沟壑满布的脸数一下就变得惨白:“骗了?”
韩木匠也追问道:“大夫,你说的是真的吗?”
“我骗你们做什么?我是看你们可怜,哎,生老病死,人之常情,你们也别太难过,给他做点好吃好喝的,早点准备着吧。”
至于是准备什么,自然不言而喻。
两人离开医馆的时候,吕父整个人丢了魂一样,仿佛一阵风过来,都能将他吹的跌倒。
韩木匠安慰说:“你别想太多,没有那个什么紫荆藤的粉末,我们可以买别的止血止痛的药,只要锯了腿之后能止住血,这命就算是保住了”
“可那个所谓的神医连说出的药都是骗人的,那他的话还能信吗?万一锯了之后月西没挺过来呢?!”
“那怎么办?难道真的像这个大夫说的,准备后事?老吕,你也说了,死马当活马医不是嘛?”韩木匠叹了口气,“那你看吧,锯不锯的一句话,要是锯,没有大夫的话,就让我来,要是不锯……也随你吧。”
吕父震惊的看着他,不可置信的喃喃:“你……你敢?”
“现在不是没办法吗?不过月西的伤势的确重,咱们这一天耽搁过一天……哎。”
吕父茫然半晌,难以抉择,半晌,忽然转往方才的医馆,扯住那大夫的手臂就祈求说:“大夫,求求你了,腿……我们自己锯,您帮我们给那孩子止血止痛行不行,求您了,我这辈子就那么一个儿子……求求您,我们自己动手,出了任何事情都与您没关系,只求您帮忙给孩子止血,求求您……”
他满脸悲切,甚至还有些语无伦次。
大夫想把自己的袖子抽出来却没办法,“哎你这是干什么?我都说了,没救了,再说我这里这么忙,哪有时间过去”